第一百七十四章 拉人下水
這些天來,我的確一無所獲,但嚴格意義上上來說,這所謂的一無所獲之中,還是勉強有些東西叫做收穫的,人被逼急了總能想出些過橋的辦法,我也是如此,這天中午,我和張波購置了兩身西裝之後,就出現在了北京遠郊的那麼一個地方,這地方嚴格來說,並不算做北京的地域,找到這麼個地方,還是我在國貿閒逛的時候發現的一條廣告,上面說的是個樓盤的資訊,叫做上城國際,最大的賣點無過於距離北京最繁華的國貿地帶只有三十分鐘車程而已。
我來北京,並沒打算長住,買房更是遙遙看不到頭的事情,即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錢,所以這條廣告並沒有讓我注意太多,只不過當時邊上有兩個憤怒的青年在破口大罵,這才讓我有了些許的瞭解,原來這上城國際其實並不在北京,而是在河北的燕郊,那地方開車的話,如果不堵車,走上高速,到國貿確實是三十分鐘左右,然而北京這種地方,最有名的怕就是堵車這件事,加上許多人買不起市區的房子,只能跑到郊區去住,更加讓那條高速擁堵不堪,住在那個上城國際,一早要不是六點出門,怕是用不了幾天就要被痛恨遲到的老闆開除了事。
有趣的事情不只是這一件,廣告上還著重說了買房就送戶口,那兩個青年對此也很是憤怒,說什麼早知道就沒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那上城國際一套房子兩百多萬,便宜是足夠便宜,但家裡接電話卻是個河北的號碼,不僅如此,所謂的送戶口,也是河北戶口,其中一個就是河北石家莊人,破口大罵道:“老子本來就是省會的人,花錢去做你個小地方的人,難道真的是有病嗎?”
這個上城國際的有趣插曲讓我對那個燕郊有了些興趣,不由的就做了許多功課,一番調查之後,卻是發現,雖然上城國際的確有些遠,但房地產商似乎將那個北京即將把燕郊收到規劃裡的資訊炒作的人人相信,憑著這個流言,倒是有不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人住在了那裡,加上有錢人錢多的沒有地方花,看上了這燕郊的投資價值,也購置了不少房產,一時間那裡頗為的火熱,人多的地方,就有錢途,除了這個念頭之外,讓我對燕郊倍感興趣的還在於,那地方並不算做北京,即便是有這麼個傳說,認真算起來的時候,還是河北的轄區,我在北京這麼幾天徒勞無功,除了覺得沒有動手的契機之外,更是被那些遍地的攝像頭弄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做局面,最重要的是隱藏自己,做一次弄點錢卻讓自己上了鏡頭,那真是得不償失。
在燕郊,這件事,就變的簡單起來,雖然沒有實際的證據,但我總是覺得,那地方算起來就是河北邊郊的那麼一塊,哪裡會建設成北京這種到處攝像頭的標準,做起事情來,總要方便許多吧,所以,這天下午,我們就坐上了車,直奔到了燕郊,找了個不起眼的小賓館住了下來。
“不是要去大酒店嗎?”我選的這個小旅館,說起來也就是比財神客棧強上那麼一點,簡單休息之後,我就拉著張波出了門,一出門,他就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想要讓你重新站起來。”我直截了當的說道:“當年的你固然是個人物,槍林彈雨的走了這麼一圈,那時候我遇到你,怕是要自慚形穢,但現在的你,卻已經把當年的自己忘的一乾二淨,變的不是你了,你不是什麼四五十歲的老先生需要金盤洗手過過簡單的日子,你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好男兒,正是一展身手的時候,那麼渾渾噩噩的,你不覺得對不起自己嗎?”
“我…”張波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沉默片刻之後搖搖頭說道:“那種日子,很好,但是,沒有明天。”
“什麼是明天?”我譏笑道:“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每天都被人看不起,每天都拿著微薄的薪水,然後平平靜靜的,就叫做明天嗎?”
“要是我死了,那小鈴鐺怎麼辦?”張波低著頭,喃喃的說道:“我現在過的還不錯,不用害怕一覺起來看不到第二天的陽光,有人惦記著,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樣,就夠了。”
“誰讓你去死了?”我不由的大聲笑了出來,然後正色對他說道:“我只是在說,你應該過些和從前不一樣的日子,像個男人一樣去做些有價值的事情,多賺一點錢,至少,活的有點尊嚴。”
“活的有尊嚴,是要付出代價的。”張波這時候的臉色變的有些慘然起來,抬起頭來看著我,搖搖頭,自嘲的說道:“這些話,對我,是沒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我不再是那個二十出頭的熱血青年,不再會因為幾句話而改變自己的看法,我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回不去的。”
“沒用試過,是不會知道的。”我是個很注意細節的人,張波言語中那些隱藏不見卻露出些顏色的東西,讓我再一次的對他有了許多新的看法,我現在瞭解的他,曾經陪著老大捱過槍子,做過司機兼秘書,看起來是個不怎麼樣的人,前面兩件事,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但最後一件,卻不得不讓我再三的去審視自己的判斷,我仔細的看著張波,突然覺得,這個傢伙或許並不是看上去聽上去的那麼不堪,他或許是被歲月磨去了當年的風采,或許,是扮演著無人關注的角色太久已經入戲太深,所以我更加覺得,自己是要安排一場局面去看看結果的,我實在是怕了賀旗和家裡那個老爺子層出不窮的偶遇和安排。
“做些犯法的事情嗎?”張波停住了腳步,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我,半晌,搖搖頭,很堅定的說道:“不行的,那些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打打擦邊球總可以吧。”我笑了笑,簡單的應付道:“反正這種事情,你也幹過不少,保證不犯法。”
“你發誓?”張波狐疑的看著我。
“要是犯法,叫我白天宇天打五雷轟。”張波這句幼稚的話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一下子就想起在廣西碰見的那個楊百順來,當時他也還是發了個毒誓,但那個時候,我身邊站的可是小能手那個極為聰明的傢伙,我們那時候也不過是眨眨眼睛就明白了過來這個誓言的漏洞,如果他不叫楊百順,那似乎是怎樣的毒誓都可以的,我自然也不叫白天宇,那不過是我從張德利手裡拿來的一張身份證上的名字。
“那,那好吧。”張波咬咬牙,點點頭說道:“那你要做什麼,一定得先告訴我,要是我覺得不行,那就算了。”
“那是肯定的,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咱們得去看看局面。”我笑的真誠極了,這樣的笑容讓張波信以為真,點點頭就跟著我繼續在這燕郊的街頭走了起來。
燕郊不算大,即便是有了許多在北京工作跑到這裡來買房的人刺激經濟,發展也不過就是個小城鎮的樣子,這件事說起來倒也正常,住在這裡,離著北京著實不近,大家早上一早出門,差不多要半夜才能回來,人雖然不少,但想要經濟發展,卻是需要些正常的作息時間的,哪有一早開門半夜關門的店鋪,即便是有,那些或者趕時間,或者筋疲力盡的人也是不會光顧的,我們轉了一圈之後,就差不多把周圍的地方看了個乾淨,張波自然是沒看出什麼東西來,可我卻終於逮到了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