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成這愧疚的心理，我和小能手都有些難以理解，這種難以理解，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我向來都是個心軟的人，最是看不得別人受苦，可昨天晚上在平野放火的時候，要說心裡沒有猶豫，那是假的，可那猶豫也只是片刻而已，甚至沒有超過一秒，我就決定不說什麼，王天成的愧疚，讓我突然覺得恐慌起來，我突然想起張德利說過的話來，他說要磨練我的心，直到有一天，我的心堅韌冰冷的只剩下光明，然而，這光明，真的就可以驅散一切的黑暗嗎，光明不應該是帶著憐憫慈悲的光芒讓人溫暖的嗎，為什麼此刻的我，突然覺得不寒而慄。
第七十章
今天正文還有一章，第十卷醫者，謝謝大家。
王天成嘆了口氣之後，就對著我和小能手說道：“我說這些話，倒也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暗墨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總不能讓它衰敗下去，當年那些頭面人物好大的名聲，可到了最後，卻是煙消雲散，固然是壯烈的不行，但這世上的事情，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用自己的血去喚醒什麼東西，那都是裡的事情，這些話，張德利是聽不進去的，你們兩個，或許能做些什麼。”
“我們又能做什麼？”小能手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王天成，又看看我，見我也是搖頭嘆氣，乾脆攤著手說道：“我們到現在也沒見過幾個裡面的人，就算有朝一日進去了，上面有的是壓陣的老資格，一句話說出來怕是也只有自己能聽見。”
“這個你就錯了。”王天成哈哈一笑，說道：“暗墨可不是什麼排資論輩的地方，他們和千門差不多，誰的本事厲害，那大家就聽誰的，你們知不知道有個姓賀的？”
“姓賀的？”這三個字我可是聽張德利說了太多太多，不由的眉頭一皺，這人給我的印象說起來的確不大好，我和張德利如今都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在外面這麼久，住的要不就是破落的宅院，裡面荒草叢生，隨便找個避風的地方就是一夜，要麼就是散著腐朽發黴味道的小旅店，一晚上也不過五十塊錢，但那個傢伙，可是隻會挑五星級酒店住的，不過他的本事，似乎真的很不錯，至少張德利言語中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他年紀也不大，就是二十出頭比你們大上這麼一點。”王天成點點頭，繼續說道：“他這人算是暗墨的嫡系傳人，可一直卻是在北京當個小白領，後來出了些事情，性子大變，一出手就是幾個漂亮的不行的局面，我可是明白告訴你們，他之前可從沒幹過咱們這買賣，到了後來，名氣大的嚇人，我以前倒是遇到過幾個暗墨裡的人物，雖然資格老，可提起他來，都是服氣，你們兩個要是好生去做，到時候未必不能讓這暗墨的習氣改變過來，守護天下這種事情，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啊！”
“管這些呢。”小能手自嘲的笑了笑，搖頭說道：“現在咱們，還是看看眼前的路再說吧，我說，那平野的事情，要怎麼辦？”
“我是想去看看，張德利說是晚上動手，咱們這材料準備準備，差不多也是要到個一兩點才能過去，現在不過早上六點多，咱們坐個長途車，路上睡一會，到了才九點鐘，去看看也是好的。”王天成臉色有些黯然的說道：“哪怕是做不了什麼，看看，也好啊。”
王天成這愧疚的心理，我和小能手都有些難以理解，這種難以理解，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我向來都是個心軟的人，最是看不得別人受苦，可昨天晚上在平野放火的時候，要說心裡沒有猶豫，那是假的，可那猶豫也只是片刻而已，甚至沒有超過一秒，我就決定不說什麼，王天成的愧疚，讓我突然覺得恐慌起來，我突然想起張德利說過的話來，他說要磨練我的心，直到有一天，我的心堅韌冰冷的只剩下光明，然而，這光明，真的就可以驅散一切的黑暗嗎，光明不應該是帶著憐憫慈悲的光芒讓人溫暖的嗎，為什麼此刻的我，突然覺得不寒而慄。
到了平野之後，我們就悄然靠近了昨天放火的地方，入目之間自然是一片狼籍，進進出出的都是工人打扮的男女，他們的臉上的表情讓我的心不由的抽搐了起來，那是一種絕望的陰沉，就像是生活失去了希望一般，每個人只是麻木的翻撿著廢墟中的物件，有的人乾脆就坐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望著已經熄滅的火場，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闆，老闆，你別衝動啊。”正當我們三個人都是面如土灰，沮喪的不得了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哭號，大家一起抬頭看去，就看到個矮胖男人被三五個工人抱住了腰從一間煙熏火燎燒的發黑的屋子裡拉了出來，脖子上還套著根繩子，一邊叫著要死要活，一邊還拳打腳踢著拉他的工人，哭喊著：“我答應人家的貨啊，我答應人家的貨啊。”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三個尷尬的沉默了半晌，還是王天成嘆了口氣，走到路邊一個抱著頭蹲坐在地上的工人身邊悄聲問了這麼一句。
“別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喪良心的，把俺們的廠子燒了，讓俺們怎麼活啊。”那工人長嘆一聲，紅著眼睛說道：“俺們這些打工的還好說，可俺們老闆他是個好人啊，前幾天剛接了個單子，是廣東那邊的大老闆，說是給要買俺們的料子，那料子俺們也沒多少，正在到處找貨，可還沒等著找到，廠子就燒了，這下，這下如何是好啊！”
“先是說想要你們的料子，接著就有人來送貨，是這樣嗎？”雖然這工人說的含糊，可王天成還是聽出了點東西來，眉頭一皺，就沉聲問道：“你們那老闆，是不是打算買下那些料子，然後再轉手出去？”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工人愣了一下，點著頭說道：“俺們是小廠子，老闆也沒多少錢，正合計著把廠子抵押了，然後借一筆錢去週轉，可這下子倒好，廠子沒了，什麼都做不了了，俺們老闆本來答應人家，就是這幾天送貨的。”
“那廣東人是怎麼找上你們的？”王天成眉頭一皺，繼續問道：“他是電話聯絡的還是自己找上門的？”
“自己來的啊，當場就買了三萬塊的料子，要不是俺們還要留著那料子生產，他還要全買走呢，還是俺們老闆好說歹說，才留了下來，俺們老闆說了，這廣東人腦子不靈光，俺們一筆就賺了一萬五千多。”
“哪有什麼不靈光的廣東人。”王天成聽完之後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那你們老闆又是哪裡找來的料子？”
“說來也巧了，半個月前有個叫馬德森的貨進了一批那玩意兒，到處推銷，那料子也不是什麼好料子，用不大著，賣的還挺貴，俺們老闆自己從外面進貨，要便宜不少，可前幾天一打聽，說這料子都被姓馬的買走了。”那工人一臉憤然的說道：“俺們去姓馬的那裡去進貨，可他卻說自己在囤貨，非要加價，真他孃的是個奸商。”
“行了，走吧。”王天成打聽的清楚之後，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興趣，冷笑著就跟我們使了個眼色，大家就走到了一邊，這個時候，王天成才對著我們說道：“行了，正愁沒辦法呢，就有人送上門來了，咱們就找找這個馬德森的晦氣吧。”
“是供銷局吧？”小能手這陣子也看了不少書，想了想就說道：“我見書上說有一種就是跑來要什麼什麼貨，接著過幾天就有人來推銷，趁著這個機會賺一筆，我聽著，似乎就是這麼個意思。”
“這個局面也沒什麼稀奇，反倒給了咱們不少可趁之機。”王天成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這個局面，不像是咱們一張嘴什麼都沒有的去忽悠，總要有點真材實料，那個馬德森又不怎麼聰明，進了一大批貨，衣服料子這種東西，不像是洗衣粉什麼的可以作假，就是得實打實的，不然怎麼能瞞得過這混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闆，最多就是在價格上玩花樣，正好讓咱們動手。”
“可咱們又能做什麼？”小能手愣了愣，說道：“要不，咱們再放一把火，燒他個乾淨，這個法子倒是解氣，買了這麼多料子，也不少錢，又是引燃的玩意兒。”
“再放火，咱們就不用回去了。”王天成瞪了小能手一眼，低聲喝道：“咱們昨天放的那把火，那些管事兒的人難道就想不出門道來嗎，還不是為了搶那個消防車，警察怕是滿世界的在找我們呢，這光天化日的再去放火，少不得被人看到，一想到昨天的事情，那什麼都不用說了，就算是有個僥倖，那也是逃不過警察的偵緝，連續縱火案那是什麼性質，不用我說你們自己也明白，更何況，昨天的事情他們本來就在查，現在咱們送上門去，少不得要笑的他們掉了眼珠子，要是咱們真被捉住了，那才叫個丟人呢！”
“那也沒什麼好局面上啊。”小能手攤著手說道：“咱們人生地不熟，上哪裡去打聽這馬德森是個什麼德行，不是說什麼局面都要從人性下手嗎，這傢伙的人性我們上哪裡知道去，做局也不完全是要巧妙嘛，張德利昨天不是還說，咱們就在這裡打一槍而已，有些事情不用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