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王小波一行人早就準備好了行裝，大家早就算計好了，等著解決了這劉老三就立時離開濟南，所以我們弄完了之後，跑的倒是也不算慢，至於中間發生的這個小插曲，王天成自然是千叮萬囑的不讓我說出去，免得讓大家笑話，上了路之後，蘇山山哭的不像個樣子，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事情就不用再多說了，大家的目的地就是河南的莘縣，只不過一到那個地方，我們卻是找不到老劉了。
“不對啊，來之前我可是給他打了電話，他催的要緊，說咱們要是再不來，他就自己幹了。”我們倒不是真的直接從莘縣下了火車，要知道，我們這一趟做的可是大案子，要想做到小心謹慎，那直接從火車站出來就有點自投羅網的意思了，雖然不至於一下火車就被抓起來，可等到事發之後，人家要是查查這火車站汽車站出入的情況，我們這麼一大幫子人可是難免要被想起來的，所以我們到的地方，其實就是離莘縣八十多公里的留都縣，王小波他們則是選了另外一個地方下車，然後大家費了半天周折，才到了老劉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落腳宅子，鑰匙什麼的就是按照約定藏在門外面的花壇裡，可開啟來之後，老劉卻不在裡面，打電話過去也是關機，這下子急壞了小能手，見我們幾個面色凝重，就忍不住說道：“會不會是沒電了，上午還打通了呢！”
“咱們進來之前，也仔細看過，周圍沒什麼動靜。”王天成是個老成世故的，我們到這莘縣的小宅子之前，他就派王小波幾個在周圍逛了逛，這莘縣並不是很大，按理來說我們幾個外鄉人是有些扎眼，然而這莘縣的街頭如今卻是狼籍一片，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臉上的神色都是緊張，偶爾還有穿著便衣目光警惕的人在周圍亂逛，這種局勢之下，我們這些外鄉人倒是沒有什麼人注意了，王小波他們逛了一圈之後，就確定下來這宅子倒是可以一住，他們幾個在濟南做了不少案子，一直沒出什麼事兒，可見經驗卻是老道的，他們說沒事，那就一定沒有事情，對於這點，張德利也是贊同的，他點著頭說道：“如今莘縣的局勢依舊混亂，雖然看得出來，現在街上有不少便衣，重要的地方還有防暴治安在站崗，但正是這個局面，讓我們才有可趁之機，一個小縣城是沒有這種力量的，按照慣例，都是附近抽調出來的，大家誰都不認識誰，當地的人又是寒心到了極點，也不會主動去配合他們什麼，所以老劉安排的這個地方依舊是安全的，只不過他明明知道我們來了卻不見了蹤影，實在是有古怪，咱們小心點還是錯不了的。”
“還是要查檢視，咱們雖說人生地不熟，可當地訊息靈通的人也不是找不到。”小能手憂心忡忡的點點頭，說道：“我越想越擔心，總覺得老劉這消失不是這麼簡單的，我剛才打了表姐的電話，幾個電話過去，就是不接，怕是有問題了。”
“怕是難啊。”張德利搖搖頭說道：“要是平時，莘縣這地方道上的人物倒是可以用用，花些錢打探訊息也是江湖規矩，只要是歌廳，酒館還有夜市裡的大排檔，都能找到道上的人問些事情，可現在，莘縣是草木皆兵，原本混社會的就是黑白兩道都要有人，平時上頭的老爺們拿了錢給些方便，可這種買賣本來就不是給了錢就能清帳的，到了老爺們要用人的時候，這些道上的人物就是先鋒，我看現在這些人已經靠不上了，他們現在就是耳目，打手和護衛，咱們去找他們，只是自投羅網。”
張德利這句話剛說完，小能手的手機就呼啦啦的響了起來，我們吃了一驚，一起扭頭看去，就看到小能手臉色凝重的衝著我們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別說話，一下子按開了擴音。
“喂，剛才你打電話找慧影了吧？”電話裡傳來的是個操著河南腔的男聲，我們一到了莘縣，就各自買了當地的號碼，本來大家還在奇怪這號碼怎麼會有人打，一聽這話，就有些明白起來，這正是從表姐劉慧影的手機上打回來的，難怪小能手臉色這麼不對勁。
“是啊，俺是她表弟，來找她玩來著，你是誰啊？”小能手輕輕的吸了口氣，捏著嗓子就問了起來。
“哦，我是他鄰居老王啊，你興許見過我，你表姐發燒住院了，一直也沒個人照顧，你趕緊到醫院裡來吧，就是咱們縣人民醫院，在三零五房間打吊瓶呢。”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又補充道：“要不你給我說你在哪，我接你去。”
“我在東小街吃混沌呢，就是那個老劉混沌館。”小能手假模假樣的和那男人客套一番掛了電話之後，臉色就難看了起來，皺著眉頭對我們說道：“老劉和表姐怕是出事了，我覺得打電話這人不大對，剛才來的路上，我倒是看到有這麼個混沌館，他說十分鐘就到，是不是真的，咱們去看看就明白了。”
“這又有什麼好看的，就是個套。”王小波對付警察的經驗很是豐富，當場就冷笑了出來，說道：“他們這招都用爛了，也不知道與時俱進，逮住一個就冒充家屬說人生病了，不管是不是家屬，先抓進去再說，我敢打賭，咱們要是去了，肯定就完了。”
“去看看倒也沒什麼。”王天成卻是搖了搖頭，笑了笑說道：“咱們又不進去自投羅網，周圍看看要是出了事情還不能跑嗎，再說了，那混沌館子附近又不是一馬平川，我看附近有幾座小樓，咱們小心點上去也沒人發現，再說，要是這些人真的和老劉有關係，跟著他們，咱們卻是方便多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王天成這話裡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了，我們正愁找不到老劉為他擔心呢，這人就是送上門來的嚮導，那東小街的老劉混沌離我們也不是太遠，畢竟這就是個小縣城，前後左右都是十幾分鍾到頭的地方，所以王天成就帶了我和小能手出了門，張德利這些人則是分散著行動了出去，要在這縣城看看地勢順便了解下如今的局面，雖然我們晚到了十幾天，可就如今我們初來乍到看到的局面來說，這裡的形勢並沒有好轉，還是一片的緊張。
我們出了門，找了個小三輪出租摩托就到了東小街的路口，趁著沒人留意，就直接鑽進了那附近的一處居民樓，這居民樓就是老樣式的六層民居，每一層都帶個小窗戶用來透氣，這倒也是省了我們的功夫，小能手路上可是說的是直接找個人家開門進去用用他們的陽臺，我們在山東早就買了望遠鏡，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三個人等了不過半分鐘，就看到了一輛小麵包停在了那老劉餛飩鋪對過的地方，然後小能手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小能手接起來之後就聽到那男人問道：“你在哪兒呢，我到了。”
“俺在裡面上大號，你等等俺啊。”小能手捏著嗓子應了一聲，掛了電話之後就直接把手機卡扔了出去，這麼著又過了個五六分鐘，那小麵包裡就衝出三個大漢來，直接踹開了那餛飩鋪子的大門，他們這麼進去自然是什麼也沒找到，看的小能手直冷笑，說道：“想不到，現在還能看到這種事情。”
“這有什麼稀奇的。”王天成一臉鄙夷的白了小能手一眼，說道：“也不看看這莘縣如今的局面，鬧的太大，就要出事，現在看的可都是經濟發展，老劉那時候也說了，他們這邊鬧的大了，防暴都上千人的進城了，換做是我做了老爺，也得小心點，我看這老劉也是個不安心本分的，回來之後也沒有乾坐著等咱們來，說不定幹了什麼就被盯上了，這下可好，跟著表姐都進去了，咱們這次別的先放著，把人弄出來是正經。”
“可咱們也只能看看了。”小能手聳了聳肩，指著那發動起來的小麵包說道：“咱們就算有望遠鏡，也最多看到街頭。”
“王小波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叮囑過了，咱們在這裡動了手，正好做個演練，回到濟南城把小五和小七弄出來。”王天成卻是得意洋洋的哈哈一笑，指了指街頭一個騎摩托車的人說道：“這小子本事雖然不怎麼樣，可勉強也能湊合，這不，都等著了。”
既然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那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我們回到落腳的宅子之後半小時，王小波他們也分頭撤了回來，一摘下頭盔王小波就嘆了口氣，對著我們說道：“局面不妙啊。”
局面自然是不妙的，這個不用王小波多說，我們接到電話的時候就明白了，但誰也沒想到，居然是不妙到了這種地步，我們原本以為老劉也就是被警察抓了，可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是防暴大隊的，王小波跟了一路，就跟到了縣城南區一個大院子，那院子也沒掛牌子，不過門口兩個虎視眈眈的穿著黑色防暴制服的傢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那院子也不是滴水不漏，附近有幾個小樓，我就爬上去往裡面張望了張望，也是不大，進了大門就是十幾間屋子，可門窗上都帶著鐵棍子，一個門口站一個人，透過窗戶倒是能看見裡面關著不少人，看守前前後後就是二十多口子，不過這些人都是精壯的很，我估計咱們這種三個對一個都有點麻煩。”王小波嘆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我出來的時候，門口還來了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吵著要男人，都被他們兇著趕走了，趁著這個機會，我才問出點事情來。”
“這都小半個月了，怎麼會愈演愈烈？”問這話的是張德利，其實不只是他，連我都覺得奇怪，按照常理，這種亂子一起來，肯定是軟硬皆施，先穩定下來再說，不管開始多麼的爆裂，到了最後，只要是想平息，那是一定會平息下來的，老百姓不可能造反，最後的妥協那是一定的，不管是上面的老爺，還是下面的百姓，最終你讓一步，我讓一步，哪怕是表面上的應付，那也是一種妥協，老劉找到我們的時候，莘縣早就事發了，這麼十幾天下來，居然還沒弄完，著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
“本來是沒事了。”王小波苦笑一聲，說道：“說是半個月前上面就答應把這廠子停產整頓，廠子裡的負責人也承諾了，要引進最先進的裝置治理汙染，還答應給那些身體出了毛病的人報銷醫藥費，要說這個條件也算是合理了，可問題就出在這件事情做的太慢，大家拿到了個開頭剩下的就開始一層層的往上報，每次去找都是答應，可答應了之後就是拖延，等著老劉一回來，這件事就鬧大了，也是這個劉興旺太過折騰，他一看這個，就氣壞了，他在這莘縣真是好大的名氣，年少時就是豪俠一般的所在，做了不少大事，後來惹了上面的人就只好跑路，這麼一回來帶頭，就有不少人響應，孃的，玩的老大了！”
“到底有多大？”一聽老大，王天成就來了興趣，這老傢伙原本就是個做大局面的，聽的一時技癢，就忍不住問道：“還能比我玩的大？”
“也差不多。”王小波一臉崇拜的說道：“幾千人的局面，咱們可真沒玩過。先是晚上搞了一幫子人去請願，堵住了防暴大隊的去路，然後就是百十個精幹的跑去燒人家的廠子，廠子裡也有保安什麼的，可事情都過去這麼小半個月了，他們也就沒了警惕，倒是有幾個警醒的發現了這些人，可哪裡攔得住，只可惜燒了半天，也沒燒出什麼來，畢竟都是老百姓，防暴大隊接到電話組織人手一衝，就衝出了那千把號人，然後把那些來不及跑的抓了個乾淨，老劉這傢伙名氣太響，走到哪裡都有人認識，他也是太過自信，覺得燈下黑，跑到防暴大隊邊上的小旅館裡住著，被人認出來報了官，表姐也是一起跟著被抓了進去，現在市面上大家都是在說，老劉這個帶頭的八成要判刑，有的還說那廠子的老闆買通了道上的人物，要把老劉做掉，總之現在的局面就是難熬，咱們要不把他弄出來，他怕是好過不了。”
“只有二十多號人的話，咱們就幹吧！”這老劉是小能手那邊的朋友，一聽自己這朋友就要大禍臨頭，當下就急道：“咱們如今也有八九個人，哪怕是來硬的，也不能讓老劉就這麼完蛋啊！”
“笑話！”王天成冷笑一聲，瞪了小能手一眼，喝道：“一著急就變成這樣，像什麼話，須知道我們這種人，哪怕是泰山壓頂，也要沉住一口氣先想想辦法，那老劉不過是昨天被抓進去，就算是那邊想要動手，也不會蠢到這一兩天都等不及，咱們少說也有五六天來打算，就靠著咱們這些人，手頭上又沒什麼好用的傢伙，貿然過去，還不是一起被抓進去！”
王天成這麼當頭喝棒倒是把小能手吼的愣住了，半晌，才嘆了口氣，低著頭說道：“是我太著急了，要是就有二十多個人，咱們想想辦法，說不定也能做的沒什麼動靜。”
“怕是難啊。”張德利搖搖頭，插進來說道：“要是說有二十多個人，我是不相信的，這些被關起來的，都是脾氣最爆裂的，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道放火這是違法要出事的卻依舊跑過去跟著那個老劉動手，說好聽點叫頗有豪俠義氣，說難聽點就是一棒子愣頭青，最容易被人煽動，關著他們的那個地方又不是監獄，我聽著就覺得是個什麼地方臨時改造的，要是他們鬧將起來，那些破房子也關不住他們，老劉能幹出帶人放火這種事情來，難道不明白自己落到他們手裡會是個什麼結局，肯定是要找機會鬧起來跑人的，電影裡這種事情也是常見，隨便找個人躺在地上打滾叫救命，就能騙開門，二十幾個防暴怎麼能製得住這些人，大家誰都不是傻子，要是想知道這裡到底藏了多少人，咱們還得去那邊待上一天，這人來人往的就能明白，咱們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麼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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