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不忿之下，我們就打算讓這小姑娘見識見識我們的本事，可這小姑娘卻說要見識也得見識張德利的，我們見到個陌生人哪裡肯往自己落腳的地方去帶，然而她聽了之後，就只是笑了笑，等著我們回到小旅店的時候，出來開門的竟然就是她，氣的我和小能手簡直想要跳起來，進去之後，張德利也是一臉無奈，等著我們坐定之後，他就問了那句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你們的大金主。”那小女孩蘇山山指了指自己鼻子說道：“你可以叫我大小姐，也可以叫我老闆，也可以叫我的名字蘇山山，可不管我是誰，有一點是跑不掉的，就是你們三個，要幫我辦事了，如果本事可以的話，這個，可是前提。”
“你不是說我們本事不行嗎？”小能手聽的一臉悲憤，我看了他一眼，自然也是感同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可真是讓人有些不爽，然而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小姑娘畢竟幫了我們一把，就從這個方面來說，她的本事的確是比我們強的。只不過一方面說著我們本事不行，另外一方面又做出這樣的姿態還不等我們答應就把自己當做老闆的樣子，當真讓人有些覺得這小姑娘蘇山山腦子有些問題。
“本事不行，那也不用在這地方混了，我出去一個電話，你們就跑不掉！”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這個蘇山山像極了甦醒那冷冷高高的作態，她輕蔑的笑了一聲，就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們三個身上的案子可是不小，就算你們膽子夠大，可我能來找你們，不是沒準備的，我要是出不去，外面的人自然會通報通報。”
“你真當我們會信啊，你電影看多了吧？”小能手冷笑一聲，忍不住譏諷道：“你自己一個小姑娘，本來就是該在家裡被老爹老孃看著的，可現在卻跑出來混江湖，雖然長的是不錯，可這身衣服也是好久沒換過了吧，就憑這一點我就敢說，你第一沒人在外面守著，第二，也不用胡吹大氣，身上肯定也沒什麼錢，跑來忽悠，算是你失算了，忽悠到老祖宗身上了。”
“你等著。”那小姑娘一愣，臉色一下子就變的黯然起來，然而很快，她就倔強的咬著嘴唇跺了跺腳，走到我們窗前就狠狠的拍了拍窗戶，她這麼一拍不要緊，外面立馬就響起了一陣口哨聲，一聽這個，小能手頓時就傻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會吧，你才多大，居然有這樣的見識。”
“有志不在年高！”蘇山山恨恨的白了一眼小能手，然後轉過頭來看著張德利說道：“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做主的，這單買賣，你接不接？”
“你怎麼就找上了我們？”張德利皺了皺眉頭，緩緩的說道：“我們剛到這地方，連話都沒和外人說幾句，可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早就摸清了我們的底細，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而且清楚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家裡以前就是做這個的。”蘇山山沉默了許久，輕輕的嘆息一聲，低著頭說道：“這火車站汽車站的黃牛，都是跟著我家裡吃飯的，在這裡久了，就能看出些東西來，雖然我們這是個小地方，可來來往往的各式各樣的人比起其他地方來一點都是不缺的，你下車的時候，眼睛就在到處看，那種看，不是因為你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奇，而是一種警惕的眼光，覺得這周圍的人都在盯著你，都在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然後毀掉你一般，這種眼神，我見過很多次，知道要麼你手上有了不得的大案子，要麼你就是個仇恨世人的變態，可後來我看到一個小女孩撞在了你的身上，你突然笑了，扶她起來之後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捏了捏她的臉蛋，把她送到父母那裡，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善念的，你這樣的人，我才能夠相信，才能夠拜託。”
“難道我們就沒善念了嗎？”小能手一聽這蘇山山說的這麼感動，不由的就再一次憤怒了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看看我，先不說長的就是個善良的，雖然做了不少坑蒙拐騙偷盜的事情，可那些錢，我自己又花了幾個？還不是都捐了出去給沒飯吃沒書讀的孩子！你怎麼就不誇誇我？”
“你沒那個本事！我要做的事情，你沒那個本事。”蘇山山毫不客氣的瞪了一眼小能手，一扭頭卻又變成了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眼裡含著淚，抽泣著看著張德利喃喃說道：“我，我也只能依靠你。”
“你很會騙人，我沒辦法相信你，除非你給我一個值得相信的理由。”張德利突然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你有著很不錯的演技，差一點就騙過了我，我還是那句話，你到底是誰，至於誰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了你，我並不準備去問，這個答案太簡單，你的神情早就出賣了你，甦醒那個女人，並不是誰都學得來的，你學到了她的傲然，卻不知道她之所以可以高高在上，憑藉的卻根本不是什麼姿態，也不是作為女人，特別是一個漂亮女人的資本，在我們那個圈子裡，雖然人人心存善念，但想要讓人尊敬，憑藉的卻也只是本事二字，你沒有她的本事，所以做的就不夠好，如果一直強硬下去，或許我會相信你，但可惜的是，你看到我眼睛裡的同情之後，就覺得這是個可趁之機，就自作聰明的改變了策略，我想說的是，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有時候欺騙也只是一種習慣，我習慣了像正常人一樣去同情去可憐，但那也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著正常一點，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冷冰冰的傢伙是可以親近的，要做個局面，這樣可是不行的。”
“你，你，你怎麼這麼厲害！”張德利一番話說的小姑娘蘇山山臉色大變，半晌，才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指著張德利喃喃的說道：“蘇姐姐，蘇姐姐說，說你很好對付的！”
“要看是誰，對上她或許我的本事並不入流。”張德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蘇山山，緩緩的說道：“可是你，終究還是差了些，要好好學習啊，下一次記得，用不同的名字的時候，要自己先默默的說上幾百次，說到不會遲疑不會停頓，才能勉強過關，剛才的時候，你慢了，甦醒這個怪癖，我總是知道一些的，跟著她的那些小姑娘，可都是姓蘇。”
“好吧，我是蘇姐姐派來的，不過，之前的話，都是真的。”蘇山山有些沮喪的點點頭，小聲的說道：“我家就是這地方的人，不過劉老三來了之後，就不一樣了，我爸爸被他陰了一把，進了局子，他起初跟著我們幹，忠心耿耿的樣子，我爸爸也沒有防備，就把好些事情都交給了他，結果不想他卻偷偷的和上面勾結了起來，證據確鑿，誰都沒有辦法，在牢裡吃了不少的苦頭，要不是我跑的快，也要落到他的手裡，到了徐州的時候，就遇到了蘇姐姐，她教了我些本事，然後就讓我出來跟著你們學學，可誰知道，你們居然就來到了我家，我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蘇姐姐不讓我回來的，她說要等我長大了自己來報仇。”
“你太著急了。”張德利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什麼，甦醒那個女人，是很在意的，幫了你，回去之後，雖然不會太糟糕，可想著再出來就不成了，而且她說的對，也只有這記在心底的仇恨，才能讓你成長。”
“可我等不下去了，我們在這裡的老兄弟們，已經活不下去了！”蘇山山突然悲憤的大叫了出來：“原來我爸爸在的時候，不管老弱，只要肯跟著他，只要肯出力氣，總有一口飯吃的，你可以上街去問問，問問看半年前這裡是不是沒有什麼乞丐，問問這裡的窮苦人，是不是在最寒冷的時候也能喝上一碗熱湯，我承認我們做的事情不怎麼的光彩，可這些錢，又有多少落在了我們自己的口袋裡？劉老三當初到這裡來的時候，也只是個瘸著腿身上發臭等死的叫花子，如果不是我們，他怎麼能熬過那個冬天，怎麼能有現在的一切，可他掌了權之後，那些老兄弟們，那些拄著柺杖，走不動路的老兄弟們就被他扔了出去等死，換成了他從東北帶來的老鄉，原來這火車站，不是這麼亂的，我們雖然做黃牛生意，可一張票，也只是三十塊的賺頭，現在，他們除了要個高價之外，還要你傾家蕩產，騙光你銀行卡里的錢，那個放在取款機上的小盒子，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算壞了規矩。”張德利沉思片刻，點點頭說道：“救危於難，扶弱於困，本來就是我們這些人應該做的事情，只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這劉老三氣候已成，我們怕是需要小心行事，你既然跟著甦醒，自然也明白我們做局看的都是個天時地利人和，要是這劉老三沒露出什麼破綻，我們也不能強行做些什麼。”
“他這個人，只是守財。”蘇山山沉默了片刻，有些為難的說道：“我也知道，做局要找些他的生活習慣來看人下菜，可他的確是沒什麼能動手的地方，我回來之後，偷偷的找了兩三個老兄弟去問，都說這劉老三做事情滴水不漏，誰也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現在有了那些東北來的人幫忙，他基本就不出面了，都是電話遙控，偶爾露臉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兩三個壯漢，不知道住在哪裡，就是個很麻煩的事情，至於其他的，要說吃的喝的還有玩的，他也沒什麼愛好，我爸爸曾經說過，他這個人怕是窮怕了，有了錢就存在銀行裡也不敢亂花，除了這個愛好之外，我是一點都找不到他的破綻。”
“不只是守財，如果真的是窮怕了，那麼看到錢，就會想盡一切的辦法去得到。”張德利笑了笑，說道：“你剛才說，你是我們的大金主？”
“不是開玩笑的！”蘇山山點了點她的小腦袋，很認真的說道：“我家裡雖然沒有什麼存款，可我爸爸早年間救過一個落難的老頭，雖然他最後還是沒挺過去，可他卻是留了一樣東西給我們，是個破碗，那時候大家都沒當回事，就是我爸爸把那碗放在家裡，給我們說要時時刻刻記著那老頭是因為我們出現的太晚才沒有救過來，到了後來，正好碰上個懂行的，說那碗是元代的青花瓷碗，雖然殘破了，但一出手也是好幾百萬，可我爸爸也只是笑了笑，還是放在家裡，說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比幾百萬更有價值的多，警察來抓我爸爸的時候，他們也沒留意那髒兮兮的東西，我就拿著跑了出來，後來怕跑不掉，就埋了起來，劉老三派人抓我就是因為那東西，我有一次被堵住了，他們的人就說只要我交出那東西，我爸爸就能出來，可我一點都不肯相信，那時候我身上就裝了個破碗，假裝是那東西扔了出去，他們怕砸了那碗就搶著去接才被我跑掉的，你們要是幫了我，那東西給你們也沒什麼的，我只要他罪有應得，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好幾個老頭子都被他趕到街上死在飢寒交迫裡了。”
“那就是要他的命啊…”張德利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那東西，是你們自己家的，你爸爸說的對，那東西雖然值錢，可比上一顆心存善念的心還是差的太遠，你留著它，只要記得你爸爸做過什麼就行了，這件事，我們要想想怎麼做的乾淨，一個找不到的人，怕是有些麻煩啊。”
“想找他出來也不難。”這時候，小能手就哈哈笑了起來，可我怎麼看都怎麼覺得他這麼笑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畢竟剛才太丟臉了一點，他笑夠了之後才說道：“他既然想要那個碗，咱們就給他，這就叫引蛇出洞，只要他出來了，我們就知道他住在哪裡，到時候跟到家裡，怎麼動手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這倒是個辦法。”張德利點點頭，說道：“如果這碗突然在新泰亮相，我想他肯定是有些興趣的，這東西，他應該見過，一個人想一件東西想的太久，想的太急，就會失去了理智，讓腦子裡都是這樣東西，到時候，我們就能做點事情了。”
“可又要用什麼辦法呢？”蘇山山有些擔心的說道：“如果知道是我回來了，那麼他就會動用所有的力量去找我出來，我從小就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認識我幾年，很清楚這一點，我那時候說過，會殺了他的，他一定會很想找到我，我這樣悄悄的回來，他還沒什麼，但真的動了真格，那我們誰都躲不過的，這裡，畢竟只是個小地方，他還有那些警察朋友幫著。”
“他們堵住你的時候，你身上還有什麼東西嗎？”張德利想了想，突然問道。
“就那麼個破碗，我怕他們知道我藏了起來去找，就弄了個破碗放在身上，扔出去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那時候是夏天，他們自己也應該知道。”
“那就沒什麼了，我們可以說，這碗是我們挖出來的，是我們撿到的，不過，先看看動靜好了，如果他反應的太劇烈，那就說明他還是相信這東西是跟著你一起回來的，如果不是，那麼，我們自然有下一步的計劃。”張德利笑了笑，說道：“我聽說在淘寶上很是有這麼一些專門定製高仿東西的賣家，我們可以買個類似的東西回來，找個要錢的外地人來試探一下，新泰這地方雖然小，可總有些古玩店，這東西亮相之後，他總能聽到些風聲，到時候就能看看他的反應了。”
“可那些東西也過不了掌櫃的眼吧？”小能手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那玩意我知道，高仿這句話也只是騙騙外行的，行家拿過來就明白不是真的了。”
“所以，也只是讓他拿著走一圈，說說自己有個元青花，至於給不給那些掌櫃的看，那就是我們的選擇了。”張德利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我們覺得東西很金貴，不肯給他們看，那麼，他們也不會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記得元青花這東西很稀少，隨便一樣放出去，都是要聲名大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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