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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時光如梭,等著這亂糟糟的豪宅終於被我和張德利清掃的亮堂發光毫無一絲人住過的痕跡之時,天色已經黑透了,忙碌起來的時候,就會忘記時間和天色,等著醒過來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驚愕,我抬頭一看外面的天色,就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遭了,都這樣晚了,那件事還沒有去做?”

“八點多一點而已,冬天天黑的早,急什麼?”張德利掏出一根菸來,想了想,終究是沒有點上,看著手錶說道:“現在這時候,那個黃大茂才剛剛到呢,等著他喝出點門道來,怎麼都得十一二點了。”

“那咱們還有點時間。”我鬆了口氣,有些僥倖的說道:“三四個小時,也足夠咱們操作了。”

“夜長夢多,拖到大半夜幹什麼?”張德利搖搖頭,說道:“待會就開始了,八點半保準把那個小子給拖回來,現在你去聯絡那個小潘西正好,時間我都算著呢,太精準沒把握,可左右差個十分五分的倒也沒問題。”

“咱們不過去看著嗎?”我愣了一下,忍不住說道:“你找的那個女人要是怯場怎麼辦,這個人物很重要啊,哪怕是有一點破綻,咱們今天就白忙活了,要我說,還是去看看的好,最怕的就是她做的不緊密被那個黃大茂看穿了,然後就把咱們兩個賣了,到時候,跑都來不及,還是去看看吧。”

“你放心,要是她辦不好,這世上就沒別的人選了。”張德利卻是一點都不擔心的擺了擺手,看看錶,說道:“你辦事去吧,那個小潘西一下樓我就去開門,你多和她聊幾句,五分十分的,這破地方太大,有的女人也是懶惰,就喜歡喝床頭邊上放著的水,連廚房都不跑,我得多下幾處,還得做個暗號,待會得手的時候好去收拾收拾。要是她走人了,你就悄悄給我撥號,那我就知道該撤了,儘量安排人少的地方見面,小區裡到處都是燈,這個也沒辦法,找個光線不大好的地方,免得被記住樣子,基本上就這樣了。”

“你找的那女人什麼來頭,你這麼有自信?”我點點頭,有些好奇的問道:“再說了,咱們那天一共就搞了那麼點錢,加上你今天弄來的三千多,能請到又肯幫咱們做這種風險買賣又有姿色的那種嗎?好像不大夠吧?”

“那女的可是個厲害人物,待會你就見到了,不過我可提醒你,你千萬別當她是風塵場子裡的女人亂說話,不然有你好瞧的!”張德利吐了吐舌頭,搖著頭似乎有些害怕一樣的又叮囑道:“還有,沒事少和她說話,她這個女人,脾氣怪,心卻是狠毒,惹上了她,以後就沒好日子了,在咱們這個圈子裡,很久之前,她也是有好大名聲的,不過這些事情,你也別問,一問她就記住你了,這是她的忌諱,你要問了她就等著她抽冷子讓你好瞧吧。”

“那我乾脆什麼都不說了。”張德利說的嚇人,不由的就讓我想到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女妖怪,心中雖然很好奇這種女妖怪怎麼可能把黃大茂帶回來呢,但看張德利這麼心驚肉跳的樣子,也只好先聽了再說,看他這意思,那女人似乎還和我們是一起的,為了長遠打算,我就乾脆決定什麼都不說了,反正張德利說來說去,還不是什麼都別問這五個字。

“這就對了。”張德利點點頭,看看手錶,又看了看這亮堂的大屋子,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行了,走吧,這地方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住了,孃的,我這一輩子都沒住過這麼好的屋子!”

每個人都有些忘不掉的過去,這些過去或者甜蜜或者痛苦,但既然是忘不掉的,那麼甜蜜最後也會釀成痛苦然後延綿的讓人無法忘記著,所以,即便聽出了張德利最後一句話後面藏著無數的故事,然而我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抱起了那隻雪納瑞出了門,下了電梯之後,我們兩人就分道揚鑣,我自然是除了小狗子身上的膠帶將它復原到原生態抱著在小區裡去找那訓狗啟示,而張德利則是一路往北,鑽進了對過的一座樓,想必那裡就是那知音愛好者加花瓶小潘西的住處了。

“我沒看錯吧!”天色雖然黑暗,但好在高檔社群裡最不缺的便是路燈,走著走著,我果然在告示欄裡找到了那個小潘西貼出來的訓狗啟示,上面一隻張牙舞爪的正是我手裡這已經蔫了的小雪納瑞,被我們這麼綁了一下午,這個狗仗人勢的狗東西如今已經沒了兇狠的力氣,只是在我懷裡伸著個舌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告示上的自己,而我的目光卻是被上面那一串零給吸引了,這小潘西也真夠有錢的,找只狗就一萬,我在南京街頭見過爹丟了找爹的,說是老年痴呆之類的就突然不見了,可那樣也才給五千八千,這個對比真是諷刺。

“不過賺筆錢也不錯。”我愕然之餘,也有些高興,我和張德利這幾天忙來忙去也沒搞到多少錢,說起來老是讓他操勞我也很是過意不去,如今能有機會賺錢,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大家一起賺的,可畢竟是從我這裡經手的,也頗有榮光,所以我毫不猶的就撥通了訓狗啟示上面的電話,不一會一個甜絲絲的聲音就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剩下的話也是些無聊的正常溝通,那小潘西又驚又喜的亂叫了一起,甚至還說讓我把電話給她的小寶寶,我哪裡會理她這個,只是問這一萬塊錢什麼時候給,她倒也不猶豫直截了當的問我在哪裡,還說*,我那時候滿腦子裡就是一萬塊錢,哪裡會去多想,說了地方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呆在了那裡,不一會,就看到那個小潘西小跑著出現在了視線中。

“怎麼不對啊。”我聽得張德利的叮囑,故意站在光線不大明亮的角落裡,起初的意思也是別讓人記住了自己的長相,可不知不覺中就成了我最好的保護,夜晚的時候這路燈大凡都是如此,燈光一亮人眼受到刺激就看不大清周圍的東西了,更何況我還站在陰影裡,從我這個位置看那個小潘西倒是明顯,她卻是很難看到我的,如今我看到的就是這小潘西居然是空著手,一萬塊錢說多不多,可拿起來也有一大把呢,她又不是我這種嫌麻煩的男人,總要帶個包裝錢吧,可她身上卻是什麼都沒有,這個異象讓我一下子就警覺起來,悄悄的就往後退了幾步,躲在了一邊的冬青叢裡,原本那個張著嘴巴喘息的小狗子也被我再一次的用膠帶堵住了嘴巴。

“人呢,人呢?”小潘西到了我說的那個小亭子之後,就有些著急的東張西望起來,還掏出了手機給我打電話,這個動作讓我嚇了一大跳,我藏身的地方離她不遠,電話一響就要曝光了,雖然現在只是她一個人,可我總覺得這女人身上到處都透著古怪,哪裡敢冒這個危險,然而手機鈴聲卻沒有像預料中的響起來,我低著頭看著一聲不響的手機,不由的有些感激起張德利來,這手機還是他送我的,雖然是個不值錢的諾基亞,可在這一刻,卻是發揮了讓我感激萬分的作用,要是我自己買個什麼好手機,十有八九就在裡面搞些漂漂亮亮的鈴聲好取悅世界,要是這樣,那電話一響起來動靜就大了,可現在卻不一樣,這諾基亞的小螢幕就那麼微微的亮了一下,顯示著來電卻沒響起來,連震動也沒有一個,最大程度上減少了我暴露的機會,正常的手機都是有鈴聲的,這必然就是張德利的設定。

這個設定救了我,因為不久之後,我就看到一輛車突然從小區口裡開了過來,直直的停在那小潘西身前,上面下來兩個大禿頭見面就叫了那小潘西一聲嫂子。

“哎呀呀,那個人不見了,也不接電話,是不是你們剛才不聽我的話把他嚇跑了,我都說了,等我命令你們再過來,現在倒好,我的寶貝不見了啊!”見到這兩個大禿頭,小潘西氣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跺著腳像個孩子一樣眼淚汪汪的哭哭滴滴著,可偏偏嘴裡說出來的話讓藏在一邊的我感到了徹骨的寒冷,我又不是傻子,這種話還聽不出意思來嗎?這女人還真是狠毒,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給我那一萬塊錢,這兩個大禿頭就是她叫來助陣的,我要是紳士點不要錢或許還沒事,要是想要她兌現承諾,恐怕就要被打個半死了。

“跑不遠的,我們馬上去找,肯定在附近!”一聽這小潘西哭鬧了起來,兩個大漢也是急的不行,車也不開了,一東一西就順著小區的路跑著找了起來,哪裡又知道我看似遠在天邊,實則近在眼前。

“孃的,等著瞧好吧,今晚讓你爽一把。”我氣的牙癢癢,悄悄的把手機用外套遮住了光就給張德利發了條簡訊,大概的說了說事情,問他怎麼辦,我的打算自然是不要把狗還給她了,也算個教訓,可我也怕這女人找狗找個沒完耽誤了那邊把黃大茂弄回家的事情,但又覺得這女人說不定也受不了外面的寒苦,一會就會讓這些跑腿的跟班的去找狗自己先回去了,所以很糾結的把自己的擔憂發給了張德利,不一會就收到了他的回信,說是讓我趕緊把狗放了,他那邊都完事了,只不過一定要悄悄的,不要被發現。

“便宜你個小畜生了。”我探了探頭,見那個小潘西如今已經跺著腳走到了另一邊,趕緊扯了那小狗子嘴上的腳步,悄悄的扔到了一邊的草坪上,然後身子一竄,躲到了冬青後面的假山群裡,那小狗子悶叫了一聲之後,就聽到了那小潘西驚喜的尖叫聲,不過此時的我,已經順著這小花園假山裡的小道跑的遠遠的了,繞出來的時候,甚至還和大禿頭之一打了個照面,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見我也沒帶著狗就急匆匆的又奔向了另外一邊。

而這個時候,張德利也從那小潘西的樓裡走了出來,我們對視一眼,裝作不認識的各自往一邊走了過去。繞著小區一圈,然後會和在了我們原來住的那棟樓門口。

“真沒想到,有這麼狠毒的女人!”我忍不住憤怒的就小聲嚷了起來,一點都沒了中午見這女人時候的同情,還真像張德利說的那樣,這女人真是個蛇蠍心腸的,特別是她答應了卻不給錢還想找人揍我的事情讓我耿耿於懷,罵了好幾句之後就對著張德利抱怨道:“他的媽媽的,怎麼現在女人都這樣,說話根本不算數!”

“女人嘛,不都是這個樣子。”張德利嘿嘿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女人啊,都是這個樣子,要是咱們說話不算數,恨不得上來撕爛了咱們的臉,可她們要是說話不算數,那就根本不是事,甚至還會振振有詞的說幾句女人的特權,不過,你也別生氣,不出十分鐘,咱們的快遞就要到了,到時候拉到那女人家裡,讓她爽一把。”

“給胖子老大打電話的事情我來幹,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婊子到時候怎麼收場,居然還想揍我?”我可是恨透了這個下黑手的女人,說起話來不知不覺的也惡狠狠了起來,這個變化讓張德利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可以啊,不一樣了啊!”

“不一樣了?”我愣了一下,不由的百感交集起來,如今的我,的確有些不一樣了,我的性子是很軟很軟的,從小就是這樣子,父母還在的時候為此常常發愁,害怕我進入社會之後會因為這樣的性格吃虧,我也曾經想著改變,可總是沒有辦法讓他們開心,如今我終於做到了,可他們卻已經看不到了,現在的我,性子的確硬了起來,短短几天見識了人間冷暖疾苦,跟著張德利,也漸漸的有了掌控一切把玩他人命運的感覺,可這種變化,我說不出是好還是壞,雖然性子的確有了改變,變的漸漸堅強,但我現在做的事情,如果被他們看到,怕也是要生氣的吧,他們的兒子,他們的驕傲,如今,做著他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行走在黑暗之中,或許,一輩子都是如此了。

“這是好事,男人心狠才站得住,你也別亂想,不是說讓你黑著心腸去殘害好人,是讓你有了本事去保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雖然咱們做的事情見不得光,可心裡卻是光明的很,亮堂的很,走到哪裡都走的底氣十足,等著你見到先生,做點大買賣,就明白咱們做的事情多麼了不起了,你爹媽也會為你感到自豪的。”張德利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說道:“來了來了,咱們的快遞來了。”

“我看看!”快遞自然就是黃大茂這個倒黴的姦夫,我見過他知道他是個黃毛,而且是個黃毛男人,對於男人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我感興趣的是張德利說的那個女人,也就是所謂的快遞員了,藉著路燈,我就看到了那個扶著黃大茂的黑衣女子,有點昏黃的燈光下,我看到了我永生難忘的一幕,她就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微笑,卻像一株白玉蘭一樣在黑暗中讓人無法側目,雖然是一身妖豔到火如烈焰般的裙子,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安寧的意味,然而在這寧靜中,卻有一種讓人難忘的冷漠,從那雙星眸中慢慢的蔓延到了我的身上。

“我叫甦醒。”像北冰洋的寒風一般刺骨的聲音就在夜色中這樣飄了過來,我嘴巴張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女人眼睛中的寒芒冷冷的射在了張德利的身上,然後便是一句更加冰冷的蠢貨。

“我得罪你了嗎?”這一聲罵讓張德利一時間憤怒了起來,氣鼓鼓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可別忘了,今天這場局,我才是做主的,先生那裡也說了,讓你配合我。”

“是個不錯的局,只可惜,是蠢貨的局。”甦醒繼續冷笑道:“那瓶東西,根本就是不能用的,還說什麼倒在酒裡,如果不是我先看了看,今天你就別想著好好收場了。”

“那東西有問題嗎?”張德利一愣,不由的辯解道:“我試過的啊,一條狗,一噴就倒!”

“廢話,那是乙醚,帶有刺激性味道,還有甜味,正兒八經的麻醉藥,可這東西,根本就是不溶於水的!倒在酒裡,傻子都能發現不對,八點多才是剛開場的時候,他又不是醉鬼,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要不是我把他騙出來,用沾了乙醚的毛巾放翻了,哪裡還能把他帶回來。”

“完了!”這一句,讓張德利的臉色刷的慘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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