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心月揪緊身下的緋水色薄衿,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孩子沒了,沒了....”她不過想拽回被軒轅優扯在掌心的袖角,怎想到她驚叫一聲就倒了下去...
“我沒想害死她的孩子!”
“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推她的..”粉唇被咬出兩個大洞,古心月死死絞著雙手,眼神空洞無神。
小婢子嘆息一聲,自顧去了後華庭。
“你這個賤.人!”暴怒的男聲傳來,古心月只覺得身上一痛,人已撞在了蜜合色的鬥幾下方,來不及伸手去撫額角的刺痛,一道墨堇色的頎長身影便擋在了她的面前,迎著撲進來的冷風,那清冽的龍誕香愈發的濃郁。
她以前最愛的味道,此刻卻燻的她睜不開眼。
宇文景焱大力捏起古心月尖細的下巴,無視她額角滾滾冒出的殷紅血水,他睚眥欲裂道:“你費盡心思想來我安南王府,其實早就蓄謀要害本世子的子嗣是不是?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本世子不過一時心軟帶你入了府,你倒好!竟生生害死了本世子快要出世的孩兒!”
宇文景焱狠狠的掄圓了巴掌,抽打在古心月臉上,她那嬌美的粉頰當即就腫了起來,抬袖去拭嘴角蜿蜒而出的血絲,古心月螓首低語:“不管世子爺信與否!奴家都沒有存心想害您的孩子....”
“休要狡辯!眾人都不是瞎子。”宇文景焱冷聲道:“左慶苑的平夫人,還有翹蕪閣的一眾奴僕,她們均可作證!她們說看見你與軒轅氏起了衝突,你嫉妒她懷有本世子的子嗣,所以一氣之下就把她推下了那高瞻的碧石廊階.....”
古心月瞳孔微縮。
垂眸沉吟起來。
平夫人平似樊一大早就來邀自己去優夫人的翹蕪閣,說是優夫人邀眾姐妹去賞花飲茶,古心月欣喜不已,總歸得到這後宅侍妾們的認可,對自己是有益無害的,想著與她們打好關係,將來自己在這安南王府,也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不成想,那軒轅優一見到自己,就破口大罵起來,那些汙言穢語著實不堪入耳,自己氣不過就回懟了幾句,軒轅優氣急敗壞的朝她奔來,而之隨後就發生了軒轅優跌下臺階一事。
聽完宇文景焱的指控,古心月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那溫婉賢良的平夫人在背後搞的鬼,她假意與自己姐妹相稱,不過是想借她之手,除掉軒轅優肚中的孩子。
古心月思來後背發涼,來不及抬眼,只覺頭皮一陣刺痛,如緞青絲被大力向上拉扯著,宇文景焱近在咫尺的俊逸面龐變的異常扭曲,“本想殺了你為我那未出世的孩兒報仇!但本世子轉眼一想,還是換個方式的好,話說來,你這副骯髒不堪的身子,去取悅楊之年那個老色.鬼正合適不過。”
“不要..”
古心月駭了一跳,她釵環散亂,髮絲凌亂的伏跪在宇文景焱腳下,眼淚撲簌簌的落下:“求求世子爺開恩!奴家就是寧願去死也不願去伺候那老色.鬼...”要她去侍奉那滿口黃牙,形同骷髏一般的老頭子,還不如一劍殺了她痛快。
“由不得你不願!”
“三日過後,楊之年那個老東西就會來接你。”冷笑一聲,宇文景焱便要邁腿出去...
“我父親會派人來救我的。”
古心月冷流滿面的大吼,與先前卑微垂憐的樣子赫然不同,她身體挺的筆直,彷彿有什麼尊嚴不容侵犯,“你,宇文景焱,生性陰險歹毒,為人卑劣下作,強行拘禁**,按照北奕律令,你就算死幾百遍都不足為惜!”抬起淚痕遍佈的俏臉,古心月傲然抬頭與目光冷寒的宇文景焱對視...
就算被毀了清譽,但說到底她終究是大冢宰古錢的女兒,有個身居二品高位的父親,她古心月憑什麼要任人糟踐!
她就不信古錢會不管她。
宇文景焱看著古心月突然變的坦然的模樣,心下愕然,伸手去撫右手大拇指上的縈綠玉指扳手,半晌才道:“你父親,你父親是誰?”
初見她時,她是個最為卑賤的乞兒,正衣衫襤褸的跪在街口賣身救母....
現貿然聽她說起她父親,宇文景焱不免來了興致!
纖細的身軀發顫,古心月抬手去攏被宇文景焱大力扯散的青絲,忽沉聲道:“大冢宰古錢,就是我的父親。”
宇文景焱身形微蕩,彎腰去拂衣袍上的灰塵,踱步湊近古心月,甚是輕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官居正二品的大冢宰古大人,想不到他那般錚錚鐵骨之人,竟也有你這般淫.賤不堪的女兒,本世子覺得有趣極了!你說,要是那迂腐的老兒知道,他女兒每日承歡在本世子的身下,他會怎樣?是去聖上那參本世子一折,還是帶人來搶你?”
說著,宇文景焱又挑起古心月的下巴,讓她仰頭看他:“本世子比你更瞭解古錢古大人,他視官家仕途為性命,他又最是個迂腐刻板之人,他絕不會大張旗鼓的來安南王府要人,亦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參奏本世子,你就乖乖的,好好做本世子的棋子,再說了,你這副破身子,也只有楊之年那個好色.鬼稀罕。”
看了眼面色微白的頹然女子,宇文景焱嫌惡的撇過頭,站起身來又道:“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你那好父親古錢不久就要去蜀江賑災了,蜀江正在鬧熱怔,本世子很是擔心古大人那把老骨頭,去了之後是否還能平安回來!他連自身都難保了,你說,他怎麼還會來救你!總之,你就在這好好等著楊之年來接你吧!其餘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甩了甩衣袍,看也不看面如死灰般的古心月,宇文景焱嗤笑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