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幾日前傅驪駱就與沈浣碧商定,等三月初五這天,沈浣碧將和竇媛一起來她府上做客。
她們一起吃百香餅,一起簪花彈琴。
傅驪駱盼這一日,亦是期待了半個月有餘。
誰承想那竇媛竟這般不願見她!
“媛兒那丫頭也不知抽什麼風!”沈浣碧一屁股坐在樹下的青石凳上,撅著紅唇微惱:“我好意勸她一同前來,她竟給我甩臉子看!理都不理我倒一股腦的撇下我就走,本姑娘招誰惹誰了麼?”沈浣碧說罷竟淌下好些淚來...
想起之前的種種,竇媛待她如同親姐妹似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儘想著她,看出她喜歡她兄長竇大將軍,還打趣說讓自己做她嫂嫂。
如今亦沒得罪她,竇媛如今見自己倒不像往前那樣親厚了,總覺得疏離的緊。
暗暗思忖,沈浣碧打心裡覺得竇媛像是變了個人!
傅驪駱有些恍惚,抬腕去撥沈浣碧木簪上的一片花瓣,眸子沉靜的靜若一塊黑水晶:“沈姐姐莫惱!許是媛兒妹妹近日煩悶了些,等過幾日我們一起約她去踏青游水,興許那時她便好了。”
嘴上這麼說,傅驪駱心底又是一番心腸,竇媛不開心,說到底還是因為竇驍揚的原由,在將軍府養傷的幾日,傅驪駱便是看的清清的,那竇媛那般對自己,對半是因為吃醋,女兒家的心思,傅驪駱看幾眼便能知曉。
竇媛定是喜歡上了那丰神俊朗的男子了。
她既喜歡竇驍揚,難道竇媛她知曉自己不是竇家的女兒麼?
沉吟了片刻,一抹憂色漸漸攏上傅驪駱心頭。
“也罷!”沈浣碧伸手從石桌的骨碟裡捻起一塊小小的軟糕,翠綠色的黏糕萃著粉色的小花碎末,透過樹枝喧灑下來的細碎陽光,整個糕體竟晶瑩透亮,不覺讓人食指大動。
沈浣碧輕啟朱唇,咬了滿滿一口:“好吃誒!這個太好吃啦!”沈浣碧沒心沒肺的吃的正歡,好似所有的不愉快都在一塊酥糕中煙消雲散。
這是翠寶桃花軟糕,主要是用香雲草,蘇果草和雪簪桃花蕊製成的一種軟糕,不只入口香滑清甜勾人食慾,更有同脾胃,養氣血之功效!
傅驪駱記得,這是她妹妹傅元儀最愛吃的糕點。
蔓蘿倒了一盞花茶遞給沈浣碧,笑嘻嘻道:“沈小姐不知道!為做這翠寶桃花糕我家小姐今早天微微亮就起來了,別看這小小的一碟子,做起來真真能把人瑣碎死呢!”蔓蘿說著夾起兩塊軟糕丟進嘴裡....
沈浣碧嘟了嘟紅唇,水眸漸漸鍍上一層水汽,她甚是感動的一把擁住神色淡然的傅驪駱,突然在她欺霜賽雪的香腮上吧唧一口,把頭擱在傅驪駱的藕臂上撒嬌道:“兮兒妹妹你真好,為了讓我吃上這口軟糕,你竟這麼用心!愛你呀!哈哈...”
傅驪駱嘴角抽了抽,假裝滿臉嫌棄的去推她:“好啦好啦!別把手上的素油蹭我衣衫上吶!”話畢又命蔓蘿取了琴來,獨自坐在梨花樹下撥弄琴絃。
微風輕拂,花香怡人,樹下美人撫琴,琴聲婉轉淙淙。
琴音叮咚悅耳,宛如春風拂面。
沈浣碧坐在一旁暢飲,微微閉眼,仔細聆聽,只一曲琴聲結束,方睜眼讚道:“兮兒妹妹琴藝果然高妙,這一曲《落花流水》甚是奇妙!吃著花餅聽著琴聲,真乃一大幸事啊!”
安南王府別院,一長相甚是清秀,杏眼靈動,唇邊有一個小小梨渦的嬌俏婢女,正緊張兮兮的挎著竹籃,朝正南方向的小拱門奔去,清玉的眉間透著幾分焦慮和躊躇。
“站住!”
後面一聲急喝襲來,婢子頓了頓身子,忽而咬緊櫻唇,腳下的步子卻不停歇。
“大膽奴才!讓你站住聽到沒有?”後面的小廝惱怒的疾奔過來,在看到婢女如玉似珠的面龐時,大駭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巍巍的抬手抹了把額間的冷汗,囁嚅道:“青...娥郡主,小的該死!小的不知是青娥郡主,小的實在該死!”說罷垂首重重的磕起頭來...
“太子還在寧平軒麼?”
青娥拂袖顰眉而立,嗓音清冷無力,宛若是一株失去活力的秋海棠,她素來清傲冷淡,能入得她眼裡少之又少,細細算來,恐怕亦只有長興伯爵府的那位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