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宇文長心驚肉跳的躬身站著。
他微微抬眼看了看宇文峰。
他對宇文峰是極為了解的。
皇上在這個時候煮茶……
這並不是皇上還有興致想要喝茶!
這僅僅是皇上將所有的怒火都憋在了心裡,他為了不讓自己胸中的這怒火爆發出來,他必須找點別的事轉移他的憤怒。
所以,皇上捻茶的時候捻了很多!
這壺茶煮出來一定會很苦。
他將茶放入茶壺之後,收回去的手不是如以往那般隨意的放回茶桌下的大腿上。
他的手就在茶桌上!
他的手指不是自然的彎曲,而是拽成了拳頭!
藉著那風燈的光芒,宇文長甚至隱隱能看見宇文峰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在一跳一跳。
沒有屋頂的御書房原本應該很是通透,但此刻卻無比的壓抑,就連坐在一旁的睿王宇文及這時候也沒敢說一句寬慰的話。
這弄不好就會將皇上的怒火點燃。
皇上指不定一刀就會砍了宇文長的腦袋!
這時候能夠平息皇上怒火的人有兩個——
一個是仲相。
另一個便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這時候去後宮請她前來有些不妥。
那最好的就是請仲相前來。
說起來今兒個晚上這麼大的動靜,滿朝文武都進了宮,可仲相怎麼就偏偏沒來宮裡呢?
睿王宇文及有些擔憂起來。
於是,他想要起身去外面吩咐侍衛去相府看看。
可就在這時候宇文峰說話了。
沒有咆哮。
甚至都聽不到絲毫憤怒。
可越是這樣才越可怕!
就像這荒原上暴風雪來臨之前的天穹一般。
“刑部尚書冬戈爾懸樑自盡了?”
宇文長一直躬著身子,這時候低聲應了一句:“回皇上,正是。”
宇文峰的身子向後微微仰了仰,頭便微微的抬了起來,視線就透過這沒頂的屋子看向了空中的那一勾漸漸西沉的彎月。
“冬戈爾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宇文長心裡一震,這話的意思……我沒有自知之明瞭?!
“皇上,臣、臣待將這事審問清楚了之後……任憑皇上發落。”
宇文峰依舊沒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