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燒的暖,可呦呦依舊捂得嚴嚴實實的。
李瑾卻脫了大氅,露出裡頭玄色的勁裝。深色的衣衫襯著他雪白的肌膚,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呦呦自覺自己是天下第一等的美貌小娘子,可如今卻覺得眼前這個青年,比自己還要美貌。
不過,再好看,也是挺嚇人的存在,她欣賞不來,在他無聲地逼壓之下,她也沉不住氣,這就率先開口了,“其實我也知道大人今天找我來是什麼緣故!大人可是與我師傅有舊?”
“你為何不疑心?我是覺得你師傅是永生教的餘孽?”
呦呦吸了口涼氣,卻並沒有像平日裡那樣撒潑嚷嚷,兩隻細白的小手放在桌上緩緩地扭著手指,“一夜之間,40多個永生教的教眾盡皆殞命命,唯獨我師父失去了蹤跡,若說沒有人懷疑我師父殺人滅口,肯定是假的!但是大人要是懷疑的話,大可以發出海捕文書到我家裡,將我叫去問話!現如今帶我來這裡還請我喝茶,你總不會是跟永生教有舊吧?”
李九郎淡淡一笑,“可能是有舊,也可能是有仇!”
少女不說話了,只微微側頭蹬著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看著他,琢磨著他話裡頭的意思,然後再緩緩開口,“大人查過那些屍體的死因了嗎?”
“查過了,他們的食水裡有毒。”
“他們都是和我師父一個牢監裡的?”
“不是。”
“大人,當時我師父也在牢中,他如何能選擇給不同牢監裡的犯人下毒,而且只毒那些在教的?”
李九郎並不說話,呦呦只得繼續接下去,“你懷疑我師傅有同黨?那個同黨……不會是我吧?”
李九郎看著目光湛江的女孩,淡然道,“我看過譚月的案宗,你是被永生教拐走的幼童。”
“啊?”還真和她有關?
“可是你師傅卻從永生教手裡將你贖買了回來。”
“天下大亂,人販子多了去了。我是師傅用好幾張美人圖換回來的。”
“時隔十年,粵海永生教總堂被攻破,大多幼兒蹤跡和來歷均不可查,可偏生你卻尋到了親生父母。”
“找到家人的又不止我一個。”
“便只有你一個。”
“啊?”
“所以……你懷疑我是……我……”
“你自然不是假的,寧家也不是好糊弄得人家,你和你父親和祖父都長得相似,你眉心的紅痣,左肩胛處的胎記還有右邊顳側頭髮裡的疤痕都對得上,假自然是不假的。不過……為你尋到父母,譚月也是花了功夫的,我想知道你師傅和永生教是什麼關係,又和譚月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呦呦心裡亂顫,委實不知道該如何理清頭緒。幼時只把師傅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從未想過太多,可隨著年歲日長,見得人多了,她自然也知道她師傅並不是個一般的人。
可這十年來,她師傅真的只是日日畫畫煉丹,偶爾帶他們出去做法騙錢,和官府和邪教當真沒得任何關係啊。
更不要說她了,她就是那一株小小的野草,師傅給了她些許遮蔽,她就自己長大而已,什麼永生教,什麼右僕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垂下眼簾,“我本來不想來見大人的。想著收拾包裹直接跑路找師傅去。不過沒跑,委實是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去哪裡尋師傅才好。幸虧我沒有跑,想必跑了,大人就更加懷疑我們師徒了吧。”
“不會。”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