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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蔣葛凱昨天沒能讓那拋屍的人開口,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來上班了。
晨間的霞光還在雲層中游蕩,空氣微涼,蔣葛凱出門時多穿了一件外套,到了特殊刑偵部,立刻換上制服戴上帽子朝著404存放室走去。
昨晚離開的時候,他在404內做了一些安全準備,免得被那關在裡面的人被嚇死了。
他先靠在門口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音,蔣葛凱抬手抵在門口指紋鎖上開門。
門剛一開啟,就有一個人屁滾尿流的跑到了他腳邊,正是他們昨天關進來的罪犯。
屋內的地板上有著一條條鮮血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安意的屍塊在地上爬行蠕動過,蔣葛凱嘖了一聲。
“昨天不是還很囂張嗎?昨天晚上刺不刺激?你以為我們是怎麼抓到你的?安意死了之後,從來都沒有瞑目過,你也算幸運了。”
“在你來之前,安意的腦袋從我們這裡跑了,不然昨晚你沒準還能和她說上兩句話。”
“不——不——”那抱著蔣葛凱褲腿的人顯然有些精神崩潰,頭上貼著符籙,手上還拿著昨天他扔給他的符紙。
“現在你老實了?乖乖坦白了,就讓你從這房間裡出來,不然被安意的屍塊盯上了,我可沒辦法救你。”
“我說我說!安意的屍體是我……”他說著便往外爬,生怕蔣葛凱把他留在這裡。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遍,他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閉嘴,一會兒再說。等我拿個錄音筆,去訊問室再說。”蔣葛凱打斷他的話,然後把人拎起來,關上門往訊問室去,同時給白藺風打了個電話。
白藺風正在醫院換藥重新包紮,聽到他的訊息,當即道:
“行,我知道了,等我換好藥就去接蘇淺過來,你先問著。”
等他換好藥,要離開醫院時,突然聽見醫院大廳的吵鬧聲,看了過去,兩個老人和另外兩個老人吵了起來。
“你們的孫女兒憑什麼讓我們付醫藥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秦安國生的女兒,就該你們家給錢!我們替你們照顧這麼兩三天,已經是夠有情有義了,反正這事兒以後我們不管了!老婆子,我們走!”
“和我們安國有什麼關係,你女兒生出來的丫頭片子,憑什麼花我們的錢?又不是我們安國生的!”
“沒有秦安國,我女兒一個人能生的出來?……”
看來是醫藥費出了矛盾,兩家互相推辭不肯支付費用,這樣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還有。
白藺風微微皺眉,多看了幾眼,而後打算離開。
在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名一身病服的女子,臉色蒼白,但卻一直看著他們爭吵,面色平靜無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像是在思念故人,又像是單純在自己的世界神遊,白藺風走了之後,她仍舊在原地站了許久,突然聽見討論的人說的一句話:
“那個女孩好像是之前那起車禍裡受傷的,據說是媽媽死了,現在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都不肯管她呢,真是造孽……”
保安進來把吵鬧的人帶走後,女子聞言身形動了動,走到護士臺前問道:
“你好,我想問問他們說的那個女孩的醫藥費要多少……”
能活下來真好啊,她希望從那場災難裡活下來的人,都好好活著。
她也會好好活著……
白藺風去接蘇淺之前,先給蘇淺打了個電話,結果好半天沒有人接,他看了看時間,這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難道是蘇淺還沒起床?
他只好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跟蔣葛凱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再打電話給蘇淺。
這次電話倒是接通了,裡面傳來一聲迷迷糊糊的聲音:
“誰……”
顯然是還沒睡醒,沒準眼睛都沒有睜開,就拿著手機講話了。
白藺風看了看蘇淺住的樓層,問:
“昨晚睡得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