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柱見狀,立刻從懷裡掏出煙光筒,筒口朝天,拉動引弦,往天空射出一枚火彈,最後在夜幕中化成一朵絢麗的煙花,他這是在告知其他坊市埋伏的提衛,義和坊出現敵情!
那六名刺客明顯是受過非常專業的嚴格訓練,不但基本功紮實,而且所習的武學都是十分狠辣的殺人技,每一招都是致命的,不帶任何花俏手法,即使提衛以八打六這麼有優勢,也佔不到絲毫便宜,反而有些抵擋不住,漸漸落入下風,一旁的燕凌風眼見雙方已經進入膠著戰,也不敢隨意射鏢,怕偷襲不成,反而誤傷到自己人。
“我來也!”
郭霆大吼一聲,將藏在地攤櫃子下面的巨劍拔將出來,加入戰圈,力鬥刺客。
他舞動巨劍,虎虎生風,朝其中一名背對著自己的敵人劈砍而去,那人正與提衛酣戰,突然感到身後有勁風自上而下砸落,急忙朝提衛虛晃一招,趁此空隙,立刻回首橫劍格擋。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柄不過柴刀大小、專門用來暗殺的短刀,如何抵得了一把碗口粗的巨劍的奮力一擊?
只聽到“鏘”地錚響,短刀當即就被砍成兩段,刺客只覺手心如遭雷擊,虎口已被震開,巨劍順勢下劈,直接將那人從胸到肚,切了個筆直的豎線,殷紅的血自裂縫裡噴灑而出,刺客喉嚨裡“咕嚕”一聲,便“嘭”的倒地,死在當場。
郭霆攻勢不停繼續尋敵挑戰,眾刺客見到他那異於常人的武器就已經驚懼三分,再看來者那兇勁,哪裡還敢接招?幾乎同時放棄現在對上的提衛,四散逃開,以避其威。
巨劍雖沉,但在郭霆手裡卻宛如輕巧的玩物,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眼見著敵人躲開,立即變招,劍刃晃動,使出一招“劈波斬浪”,直照著兩個離自己最近的刺客橫掃而去,此時雙方不過三隻手臂的距離,根本躲閃不及,被郭霆擊中,一人當場被砸到腦袋,鮮血和**飛濺,登時死了,另一個邊跑邊揮刀阻擋,卻被巨劍砍到臂膀,血光乍現,他的劍和手臂一齊掉在地上,刺客顧不上疼痛,以最快的速度逃開。
只在須臾之間,郭霆便擊殺二人,砍傷一人,在場提衛都忍不住暗暗驚讚。
剩下的四名刺客繼續奔逃,郭霆與眾提衛亦隨後追殺,就在這時,陡然間,一件重物自左側處朝郭霆飛速撞去!
郭霆之前當過差,抓過山賊,經驗極為豐富,冷槍暗箭早就是家常便飯,內心時時刻刻都在警覺,如此偷襲哪裡躲得過他的眼睛,立即低喝一聲,單手使全力揮劍掃去,兩者相碰,發出沉重的撞擊之聲,那物便摔在地上,但郭霆的手也被震得麻木了。
郭霆心頭一驚,用餘光看去,竟是一座足有三尺的石板。
“還有高手?”
他立即停下腳步,望向那襲來的方向,只見一個身著單衣、體格健碩、身高八尺、看著年紀三、四十歲、蓄著絡腮鬍的光頭壯漢,露出一對虎目盯著自己,並手持雙銅錘,自一處耍雜戲的攤位快步走來。
這人明顯跟那群刺客是一夥的,此前一直假扮成賣藝的,躲在街邊隱藏。
果然,攤子上另外的四個強壯的男子,同時分別手提長槍、長矛、大刀和大斧,緩步走來,欲迎戰提衛,那群蒙面的刺客馬上躲在這五人後面的攤位上,看其面色,一下子安心許多。
攤位上還有一個大概三十多歲、沒有動身的紫衣女子,她看了一眼身邊受傷的刺客,眉頭緊皺,忽而將左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猛地“唰”一聲,以迅雷之勢飛速將劍抽出,又是同一瞬間將劍收回。
就在其他三名刺客不知女子是何意時,那受傷刺客的頸部動脈處突然裂開,鮮血噴湧!
受傷刺客以手捂著脖子,瞪大著眼,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女子,最終不甘地倒地身亡。
三人嚇得面色慘白,又驚又懼,他們連這女子什麼時候抹脖子了那人都不知道,這速度太令人生畏了。
“她已經廢了,留著也沒有。”女子的聲音露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漠,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看向那三個蒙面刺客,“這裡我們會盯著,你們三個,繼續按照計劃進行。”
三個蒙面人被她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出了一身冷汗,連連應答“是是是”,便轉身飛步離開,消失在黑夜裡。
與此同時,手持銅錘的壯漢已經步步逼近。
“有意思。”郭霆冷笑,他揮舞巨劍,擺開架勢,“想打,那就來吧!”
東都東市 清平坊 翠亭齋 亥正
何謙端依舊坐在牡丹居里,擁著火爐,品著清茶。平靜似水的雙眼望向窗外的滿天繁星和潺潺月色,雖然牡丹居靠近街道,但一點也不影響天下皆可共賞的夜景。
不知道其底細的人,估計都會認為是一位風雅儒士,來此間尋歡作樂。
何謙一向不喜飲酒,因為他認為,飲酒會使人的脫離原本的清醒,心裡想的事,也會因此而暴露出來,他不喜歡這樣狀態的自己。
“咚咚咚。”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何謙頭也不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