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偌大的房間裡,蘇傾歌安安靜靜的站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躺著的蘇霆洲,他面無血色的閉著雙目,跟平日裡的他像是兩個人。
她只覺得腦子裡空空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剜去了一角,痛得她快呼吸不了,腿上忽然一軟往前倒去,被身邊的楊烊一把扶住,輕輕拉進他的懷裡。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不久前接到德叔電話的她,不相信的拼命趕回來,今天!她跟他還在心平氣和的說話,就出了個門,他怎麼就死了?!!
他…連讓她見上他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冷酷無情的離開…
一旁的德叔壓抑心中悲傷,緩緩走到蘇傾歌的跟前,把一枚扳指遞給她,是他從霆爺手上取下的,聲音疲憊又蒼涼道:“小姐節哀。”
蘇傾歌沒有去拿扳指,垂下眼睛來,沉默了一會兒,嘶啞道:“父親…有留給我什麼話嗎?”
德叔:“霆爺說生前對小姐多愧疚,在天上的時候,會做個合格的父親守護你。”
蘇傾歌忽然笑了,可笑著笑著眼裡流出了淚水,牙關止不住地磕在一起,伸手的手顫抖得厲害,抖得拿不起那枚扳指,好不容易拿起來,它又在指尖滑落回德叔手中。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闖進她的視野,修長的手指慢慢拿起扳指,放在她手心裡並握住她的手,扳指被她握得實實的。
許是他的手太過於溫暖,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孩子一樣傷心的抱著他痛哭,一直以為他走的那天,自己肯定不會難過,不會傷心,不會流淚…
可現在,她的這顆心痛得厲害,痛在骨子裡的沒法壓抑,原來,她內心深處在乎著父親,從來都是在乎著他…
德叔不忍地轉過頭去,聲音微不可聞的說:“霆爺一直戴著的這枚扳指,裡面有夫人她的骨灰,霆爺說待他死後,讓我將夫人的骨灰放進他的骨灰裡面,一起撒進塔斯曼海,這樣,他就算是跟夫人在一起了。”
蘇傾歌震驚不已的看著德叔,心就像被人重重的捶了一下,緩緩出身問他:“怎麼會…母親的骨灰,是我親手撒進海里的…”
那天,她守著母親的骨灰寸步不離,不準任何人接近,覺得他們每個人都髒,誰都沒有資格碰。
父親…不可能…得到的…
德叔的眼睛有些黯淡無光,疲憊的聲音裡是化不開的苦澀:“霆爺喜歡夫人都要瞞著所有人,他親眼看著夫人被火化完,親手把骨灰封存在扳指裡。書架上擺放的第一本叔,裡面夾著一個信封,小姐將那封信看完後,會知道你想知道的。”
蘇傾歌愣了一會兒,拔腿就往他的書房裡跑,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停頓片刻,快步走到書架下,伸手拿到上面的第一本書。
這本書上面有一層淡淡的灰,她用衣袖認真的擦乾淨,翻開第一頁,上面的字跡是人寫的,格式像是日記,可能時間太久,或是被水弄溼過,已經辨認不出其中內容。
在翻了幾下,陳舊黃色的信封重見天日,信封上面沒有日期,名字,只有一串她讀不懂的數字。
兩指抽出裡面的一張信紙,慢慢展開,字跡凌厲端正如他本人,開頭的字便吸引住她。
阿顏,見字如面。
母親的名字叫顧顏,父親喚她阿顏添了幾分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