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凌蓁不用系統提醒,剛恢復意識就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眼就聽到了附近傳來的似有若無的竊竊私語。
凌蓁一邊豎起了耳朵本能地追溯著那聲音的來源,一邊快速移動著視線打量起身周的環境來。
她正坐在一張斑駁不堪、原有的塗漆已經掉到幾乎露出了全部原色的木床上。
木床約一米五寬,凌蓁坐在床沿上,而床的中間位置則是躺著一個睡得迷迷糊糊,左手大拇指塞在嘴裡在睡夢中也不忘吮得如痴如醉的奶娃娃。
奶娃兩歲多的樣子,是個女娃。
床的樣式簡單樸陋,上面除了凌蓁和奶娃之外只有一張洗得已經褪掉原色變成了一種灰白色的舊薄被單子,連個像樣的枕頭都沒有,角落裡團著一件疊成方塊狀的舊衣服。
床是靠牆放的,內側挨著牆壁。牆是那種黃泥做成的土坯牆,而且顯然已經有相當的年歲了,那泥磚已經開始往下簌簌掉著泥沙和塵土,為了避免那沙塵掉到床上去,有人在床沿往上半米貼了報紙。
報紙應當也貼了好一段時間了,顏色變得灰中泛黃,並且好些位置還有水洇過的痕跡。
屋子的另三面牆上光禿禿的,連張舊張紙都沒有。
床頭位置方向的那面牆約一人高的位置上開有一個小窗。
屋頂鋪的是稻草杆。
跟床挨著的那面牆相對的牆上開了個門洞,上面的木門雖然有兩三道裂縫,但尚算完好,這會正虛掩著。
聲音就是從那木門的另一端傳來的。
一個年輕的男聲在說道:“……姝妹兒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養女娃又不費什麼錢,我們也不是養不起吧?”
另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粗嘎嘎的,聽著讓人感覺不舒服,彷彿喉嚨裡放了一把沙礫在磨著說話似的:“現在是養得起養不起的問題嗎?不是!
“湯神婆說了,我們家這段時間以來之所以那麼倒黴,都是由這死丫頭片子給惹出來的!她克我們家!”
男聲:“但是我擔心許歡她……”
女聲:“她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她嫁到了我們陸家不就已經是我們陸家的人?要是姝妹兒一直待在家裡,克的全家也是包括了她在內的!不過是一個不值錢的女娃罷了,扔了再生一個就是了。男娃你怕生不到而已,女娃還怕生不了?
“雖然說已經養了兩年多,為她也算是費了不少米糧,但是這會才知道那有什麼辦法?我看下次就應該一生出來就讓湯神婆給過來看看……”
男:“媽……不如還是我先跟許歡商量一下——”
女:“商量什麼?有什麼好商量的?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聽著就是!”
“那、那好吧……”
“趁著現在時間還早,趕緊把這事給辦了。免得等會天黑了再耽擱又要明天裡去了,到時還得多倒黴一天!”
倆人停止了交談,之後有腳步聲往凌蓁房間的門口接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