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藉著小兒安昊的日子,在此天堯與內子為諸親朋獻技,以表對諸位光臨的謝意,權當助興。”
話說得客氣,但抬出了帝后,就有炫耀的意思了。
只不過大家卻更感興趣了,似乎已明白,將軍夫人那具琴,便是御賜名琴“驕陽”。
驕陽似火,其性純烈。
聽聞皇上賜琴時曾言,此琴甚配林氏,莫非就是對林氏的評價?
正好酒菜未上,大家也好整以暇準備欣賞林氏琴技。
然而很快,大家就一陣驚訝。
因為坐下撫琴的竟然是雲靖寧,反而是林燕娘站在他身側,手中將一支碧玉竹笛轉出了花樣,姿態甚是灑脫。
琴音剛出,大家目光便有些恍然。
因為是《鳳求凰》,悠揚婉轉的琴音漫不經心地傳向四方,曲至中段,才有笛聲相和,仿似回應著這份愛情。
外人聽得驚訝又陶醉,雲家兄弟們卻是一臉恍然,含笑看著那一對璧人。
一曲罷,雲靖寧也不再作解釋,他起身時看了一眼漸漸滿座的賓客,還有抱著孩子來到近前的父親。
他接過長笛,林燕娘側坐於琴前,這次才由她來撫琴,不過不是大家聽聞的關山月和高山流水,而是陽光三疊。
雲靖寧在旁不時以笛回應,但並未認真吹奏什麼,姿態都太過悠閒,彷彿真的只是給大家助光而已。
酒菜很快陸續送上,大家卻聽得如醉如痴,忘了端杯、忘了提筷。
婦人們一邊聽著一邊比較,想從京中貴女們找出在琴技上能夠蓋過這位山野女子的,但她們不管怎麼想、怎麼低聲議論,都未能找出合適的人選。
男賓區那些人多是朝堂大臣、世族家主,個個老謀深算、見識自不是婦人可比,他們此時多在心中想,這真的是山野女子?
想來皇上為其撐腰必有皇上的用意,此女子不可思窺,再加之鎮北將軍的軍功、聖寵、家世,還是莫要得罪的好。
今天來的賓客當中,可是有皇太孫在,皇上、皇后和太子都有差人送來賀禮。
作為皇太孫的舅兄,太子的堂表侄、皇上的侄外孫,長公主的嫡外孫,這麼強勢的後臺,大約也就只有同樣擁有強大後臺的蕙春郡主敢鬧了……
林燕娘先前雖說是撫琴三曲以助興,但她與雲靖寧輪番合奏,早已超出六曲不止,席至半酣才停下。
雲霽和雲霄趕緊上前將琴、笛收了起來,雲靖寧帶林燕娘各桌敬一杯酒,不管男桌還是女桌、長者還是晚輩,全都去了一遍。
他在剛才透過展示樂技的同時也強勢對外宣告,他夫妻情深也因相配相知,不是旁人以家世可以破解的。
他們今天的樂曲都是悠閒逍遙一派,也是告訴旁人,他本就不是功利之輩,又豈能拿功利誘之迫之?
之後再讓人瞧個清楚,他的妻子便是山野女子,年紀、儀容、舉止、言談皆不比京中貴女差半分,若撇開家世不談,那些京中貴女怕還不如她。
這份想法以前有過,現在是以行動對世人告知。
雲安昊的百日宴,竟成了他爹孃秀恩愛、展實力的機會,而林燕娘儀態端莊、氣勢悠然、氣度大方,足以傲視群雌。
他們敬酒期間,又有舞姬進場在兩邊過道上翩翩起舞,樂師在他們剛才的地方坐下,樂聲悠揚、歌舞昇平。
因為懼於雲靖寧的後臺,也領悟到雲靖寧強勢護妻的行為,整場席間,竟無人敢向林家人發難,何況還有云家老將軍鎮場?
宴席順利地度過了,先下席的人還可以去繼續聽戲,還在喝酒的人推杯讓盞很是熱鬧。
只不過雲靖寧的酒卻是新鮮果酒,沒什麼度數,林燕孃的酒直接是茉莉花茶。
雲靖寧的理由是有傷在身,還在喝藥不能喝酒化藥性。林燕娘在帶孩子,不能喝酒。
理由這麼充分,沒人敢強迫他們喝酒,心中便好奇雲靖寧的有傷在身到底是何傷,卻無人敢開口應證。
也有小道訊息,說鎮北將軍因為護妻被蕙春郡主打了板子,背上血肉模糊,此事連皇上都知道了,甚為震怒。
蕙春郡主回長公主府多日,雲軍侯愣是沒有去接,今日才沒有出現在百日宴的。
只不過這些小道訊息,卻沒人敢在軍侯府裡閒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