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填坑的事情,他不過來也算正常。”彪形大漢則是發出了一聲冷哼:“人家和咱們可不一樣,人家現在是上層面前的大紅人,前途光明似錦,沒必要像咱們一樣被拉過來填這些自尋死路的坑位。”
“你們要是不想幹,現在跑回去和鐵板老大說一聲還來得及,別再這裡發牢騷了。”撇了一眼坐在吧檯角落裡飲酒的那個打扮邋遢的流浪漢,制止了二人爭辯的魔法師玩家隨後神情謹慎地向著面前的光頭男問道:“這位……呃,酒保先生,我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
“看,這傢伙果然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雛兒。”
面對光頭酒保沉默著繼續調酒的反應,一旁的彪形大漢再度向著自家的同伴發出了一聲大笑:“各大地區的酒館確實是打聽訊息的好去處,但人家也不是白送給你這些情報的啊。”
“看好了。”
他衝著魔法師擠了擠自己的眼眉,然後將懷中掏出了另外幾枚金幣彈向了空中:“給。”
“你們想知道什麼?”
金幣在空中劃出了幾道漂亮的弧線,與光頭酒保相互交匯的金光隨後也被那來回搖晃的酒壺吞噬到了其中,五顏六色的酒液飛舞著在空中化作眼花繚亂的弧線,最後與漢克的低聲詢問一起,變成三杯雞尾酒一起推到了三個人的面前:“三位新來的冒險家先生?”
“我知道我們三個人有些眼生,畢竟我們是剛來這座城市沒多久的新人。”指著自己的鼻子發出了幾聲苦笑,被喚作楓橋的魔法師盡力擺出了和善的面容:“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想要快一點熟悉下這座城市,不是麼?”
“好了好了,解釋和客套的話就少說一點,人家老闆不喜歡這個。”指了指站在吧檯對面依舊一動不動、看上去面無表情的光頭男子,彪形大漢抱著自己雙手之間的酒杯低笑道:“你不問就換我來問,別耽誤人家寶貴的掙錢時間。”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臨淵斷水’的冒險者?我們正在找這個傢伙。”他無視了身旁魔法師同伴不斷遞出的警告眼神,直截了當地丟擲了自己的下一個問題:“他在我們冒險者之間很有名,職業和他一樣是個魔法師,身旁……唔,身旁經常有一個女性劍士陪伴,白髮,天天冷著臉,名字嘛——”
他的話沒有接著說下去,只因為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劍士玩家已經用頂肘的方式提醒了他一下,與他們面對面的那名光頭酒保此時也已經停止了自己擦拭吧檯的動作,將手中的抹布隨意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知道這個人。”
“哦?你知道他?”被提醒到的彪形大漢此時也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用瞪起的銅鈴般雙眼望著對方:“是隻知道他這個人?知道他的具體情報?還是——”
“我知道他不少事,畢竟他也算是瓦利亞酒館的常客。”打斷了對方的話,光頭漢克擺出了一臉的嗤笑:“他剛剛就在這裡喝酒,一共有六人。”
“現在已經帶著女伴走了。”
角落裡的邋遢男子放下酒杯起身離開的景象中,表情驚異無比的三個人下意識地沿著酒保的手指回過了頭,那整齊劃一望向酒館大門的視線彷彿也想要穿過漫長的時間與空間,憑空找到他們想要找尋的那個身影。出現在這些望眼欲穿目光的盡頭,此時的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已然走在了瓦利亞酒館對面的大街上,後者則是在與無數喧囂行人不斷擦肩而過的某一刻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似乎在夜色籠罩之下的塔尼亞街頭髮現了什麼:“……怎麼了?”
“剛才好像有個熟悉的人經過。”
搖了搖自己的頭,白髮的女劍士終究還是否認了自己此時的直覺,她衝著前方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自己的段青笑了笑,然後跟在對方的背後繼續漫無目的地閒逛起來:“算了,隨他去吧。”
“畢竟是即將風起雲湧的前一刻,這座城市裡前來拜訪的‘舊友’可能有點多。”於是段青也拍了拍女伴的肩膀:“你要是想去敘敘舊,我也不會攔著你的。”
“不要。”伸手按住了肩膀上的手背,雪靈幻冰終究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嚥了回去:“我要留在你身邊。”
“整個塔尼亞現在外鬆內緊,不僅僅是克里斯皇子關押的地方,整個地下水道區域現在應該都列入了嚴格管制的狀態。”
正在對話的內容依然與兩個人此時的氣氛稍有不符,但兩個人的手就這麼不自覺地牽在了一起:“當然,這個狀況到明早就會有所改變,畢竟得給他們一些發揮的空間嘛。”
“比賽什麼時候開始?上午?下午?還是晚上?”
“當然要選一個最熱鬧的時候了。”
五光十色的魔法燈火將街景渲染出了未來感,也將停在街角另一側的兩個人身上染出了霓虹的顏色,望著這番景象的段青不自覺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目光在眼前的彩色燈火與上方的黑色星空之間停彌:“當然,首先要看來自正面戰場的動向,要是他們突然玩出一些陽謀,我們說不定還不好接呢,哈哈哈哈。”
灰袍魔法師隨意地說笑著,然後在身側的女子默默的注視下漸漸停止,兩道無言的目光隨後也彷彿與四周的喧囂聲隔絕了一般越接越近,最後相擁著消失在了這片夜色的燈火當中。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