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蘭相信先生的能力,正如凝蘭面前的這些部族的戰士們相信他們自己可以東山再起一樣。”雙手並舉的暗語凝蘭回答的聲音中也充滿了自信的感覺:“甄選儀式到目前為止都非常順利,一切一定會變得好起來的。”
“神山。”
站在這片臨時聚居地與草原相互交匯的分界線處,揹著雙手仰望著星空的段青隨後卻是說出了自己的下一個詞彙:“如果說一切的計劃都還在預料之中的話,那麼還有一件事是沒有被確定的,那就是神山那一方的反應。”
“除了薇爾莉特和朝日東昇所碰到的那一次以外,神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反應,這對已經在這片草原上肆虐了這麼久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他的視線停在了夜空中的某個方向,彷彿可以透過那邊的昏暗望見其後方本不在視野中的某些事物:“考慮到那些還未出手的背後玩家的存在,想必他們也一定在醞釀著什麼大的陰謀吧。”
“在沒有薇爾莉特作為後盾的情況下,我們能否接下對方的下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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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的擔憂的確是某種不可迴避的事實,但所謂的因緣際會與機緣巧合還遠沒有他所想象得那般簡單,就像這一夜同樣將這些訊息帶回到身邊的明月清風一方一樣,他所作出的判斷和決定就明顯將本無法避免的命運帶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什麼?那些戰士紛紛都死回來了?”
“不,不是死回來了。”急忙搖了搖自己的手,前來稟報的玩家復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他們可都不是玩家,沒有死回來這麼一個說法,但是確實都是身受重傷的狀態,現在都被送回到了各自的族落或者丟棄在了原地……”
“太好了!”未等對方說完自己的話,明月清風就騰地一下從位子上跳了起來:“他們那莫名其妙舉辦的比賽終於潰敗了?哈哈哈哈!好!好!很好!”
“是時候戳破他們一直以來製造出來的鼎立之局了。”連續重複了好幾遍的大快之言陡然停在了原地,這位看上去年輕的魔法師將臉上纏著的繃帶一把扯了下來:“戳破他們苦心經營的假象!讓他們失去所有的靠山!然後!然後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隨意蹂躪!尤其是——那個灰毛的魔法師!”
“敢用那種方式羞辱我,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臉上露出了咬牙切齒的表情,年輕魔法師的雙眼此時也變得通紅:“我要用血魔法吞噬他的軀體,然後把他身體裡的生命一點點的吸乾,讓他嚐盡這個遊戲世界裡最為恐怖的痛苦!”
“您,您要攻擊神使那邊嗎?”前來稟報的那名玩家卻是露出了一臉緊張的表情:“恕屬下直言,但在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攻擊,需要克服的障礙可不是一點半點……”
“憑什麼?誰敢攔著我們?”回答他的是明月清風猛然揮手的動作和傳遍整個帳篷的巨大吼叫:“是那些已經只剩下老弱殘兵的那蘇族?還是那些只想著皈依神山的壯祀族他們?他們甚至馬上就要成為我們的屬族了!哈哈哈哈!”
“您知道我指的不是他們。”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稟報的玩家低著頭繼續說道:“是盟主和他的那些手下……”
“他們?他們憑什麼會擋在我的面前——”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停在了半空中,明月清風的表情也逐漸由猙獰變成了呆滯:“他們……他們……不,他們沒有理由擋著我們。”
“名義上代表著神山的選民,是不會區分那個盟主與少爺您之間有什麼不同的,在少爺沒有派到這個地方之前,這裡的主要工作也都是盟主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在做。”
依舊低著自己的頭,前來稟報的玩家逐漸加快的語速卻是變得沉穩了許多:“這段時間以來,對面那些人所表現出來的敵意少爺應該也早有感受了,他們從未將少爺的存在放在眼裡,也從未真正將少爺當成是可以參與計劃的核心人物。”
“他們只是將少爺當成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望著眼前呈現在視野範圍中的那雙逐漸攥緊的拳頭,說話的這名玩家嘴角莫名地翹了起來:“即便是先前提前推進的那個巨大的計劃,少爺和我們這些被少爺帶來的屬下也從來沒有被對方納入真正的實施者當中,成為這個復仇者聯盟的其中一名可以信任的同伴。”
“我在被委派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已經有過這樣的預想。”重重地喘了兩口氣,被稱為少爺的明月清風神色陰晴不定地回答道:“既然是一個由傳說中復活起來的古老團隊,本能地排斥外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為了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在行動,這種偏見與歧視也本應該是可以輕易克服的才對……”
“現在正是計劃即將成型的關鍵時期,對手似乎也陷入了最為虛弱的狀態。”稟報的玩家立刻出聲再次說道:“敵人看上去似乎一觸即潰,勝利也唾手可得,就算不考慮可能潛在的臨時反撲與迴光返照,您認為那個盟主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會將即將到手的這份勝利和背後代表的巨大利益拱手送人?”
“別忘了神山最後的承諾——奪得盟主之位的人,即可成為草原之王。”
就像是最後一根沉重的稻草,迴盪在帳篷當中的這句話隨後也讓明月清風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雙眼一直通紅無比的他最後也帶著粗重的喘息向前邁出了自己沉重的腳步,一點點地消失在了席捲在帳篷門簾內外的夜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