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不,沒什麼。”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剛剛打了一個大噴嚏的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可能是今天忙碌了一天,所以身體有些虛弱吧。”
“只要不是有人在詛咒你就行。”雪靈幻冰一臉不相信地撇著嘴巴:“身上帶著這麼一個大招牌,想不讓人盯上我們也難啊。”
“這不是正在為我們的未來想辦法嘛。”
指了指周圍寬廣卻不算富麗堂皇的大型客廳牆壁與擺放整齊有致的貴族式桌椅,段青回答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無奈的笑意:“想要在勢力錯綜複雜的帝都中站穩腳跟,我們首先就得先找個勢力依靠起來啊。”
“所以你就打算選擇伊達家族了?”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周圍,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這個將我們迎接到這裡半個小時之後,一直都沒有出來招待我們的家族?”
“不要著急,說不定人家正在忙著一些別的事情。”段青毫不在意地擺了擺自己的手:“而且從局勢上來看,伊達家族可是現在的我們最好的選擇了啊。”
“哦?這話怎麼說?”
隨後問出這個問題的不是坐在旁邊的雪靈幻冰,而是一位突然走出這間客廳角落裡的某位長相帥氣、頭髮烏亮的中年男子,逐漸走到兩名玩家身前的他先是梳理了一番自己同樣帥氣的頭髮,然後才將滿含笑意的目光落在了段青的頭上:“我洗耳恭聽。”
“呃……”
再度猶豫了一陣,與白髮女子對視了一眼的段青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因,因為……因為之前在大殿上辯論的時候,只有那位弗裡德曼是真正在為伏拉沃斯開脫罪名的,其餘的那些人或出聲反對或搖擺不定,根本沒有真正想要辨別伏拉沃斯是否為真正罪犯的意思。”
“弗裡德曼與伏拉沃斯至少是好友關係,而伏拉沃斯又是我們的主顧。”望著那個中年男子眼中愈發明顯的笑意,段青發出了兩聲乾笑:“所,所以……如果站在伊達家族這一邊,我們至少可以擁有兩個真正的戰友,對吧?”
“那其他人呢?”中年男子像是示意一般的伸了伸自己的手:“那些之前去酒館裡拜訪過你的其他人裡面,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大概一個都沒有吧。”又猶豫了片刻的段青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如果他們上午在皇帝面前所說的一切依然還是在演戲,那我就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錯,你的覺悟已經足夠高。”
拍打起了自己的雙手,已經坐到了客廳對面另一張木椅上的中年男子笑著評價道:“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這是我們出身帝都的貴族們在離開家族、前往貴族世界歷練的時候,最容易從長輩的口中聽到的一句話,因為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的話,你往往會死得很慘。”
“但是就算晚輩們不把這句話當作是耳旁風,他們也經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話鋒一轉,原本輕鬆自如的語氣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因為他們總是記住了這句話,卻不明白這句話有道理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願聽閣下詳解。”
“詳解倒是談不上,因為原因也很簡單。”
面對段青低頭做出的謙恭動作,長相帥氣的中年男子再度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情況,在帝都輪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啊?”
“是不是聽不懂?”
發出了兩聲得意的大笑,中年貴族再次指向了段青與雪靈幻冰的那兩張疑惑的臉龐:“貴族無常客,沒有永遠的朋友與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為了各種各樣的利益和理由,帝國的貴族們可以輕易地放棄一些並獲取一切,有的是為了更多的權力與財富,有的卻僅僅是為了自保……”
“這種感覺,你們應該能夠明白吧?”說到這裡的他朝著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比如……唔,我是說比如,你們今天在殿堂上接受了弗裡德曼的好意,但誰又能知道他的出手幫助並不是為了獲得你們的感謝,而是為了得到斯蒂爾的好感呢?”
“斯,斯蒂爾?”段青的嘴巴微微地張了張:“是底比利斯城堡的那個斯蒂爾將軍嗎?但是這怎麼可能——”
“別急著下結論,這只是因為你們現在所知道的資訊太少。”
用一句話將段青想要站起的疑惑壓了回去,中年貴族再度梳理起了自己的頭髮:“屹立千年而不倒的雷德卡爾已經讓暴力變得很難付諸行動,所以大家所使用的往往都是陰謀詭計等各種各樣的手段,你們知道得太少,所以在面對大部分人表現出態度的時候判斷不足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在你們‘現在’真心實意想要救下我兒子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一段準備與適應的時間。”他拍著大腿站起了身,眼中也首次露出了審視的表情:“我是崔裡克,崔裡克·伊達,現任伊達家族的主人,等你們真的想好了之後,再決定投靠我也不遲呢。”
“這裡的一切你們可以隨意使用,時間……就到明天早上吧。”他揮了揮手,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其他的東西,請恕我不便多說了。”
“您會給我們多長考慮的時間呢?”段青不由自主地問道。
“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會明白。”
腳步聲在客廳的邊緣處停頓了片刻,自稱伊達家族之主的中年貴族揹著雙手的身影之上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回頭的側臉:“啊,對了,忘了提醒你們。”
“記得去天空庭園走一走,那裡應該會對你們瞭解更多的資訊有所幫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