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羅皺起眉頭,加之不解的看向霍隱:“屍體?”
霍隱回望,一本正經的說:“嗯,屍體,邱鴆言的屍體。”
霍隱臉不紅心不跳地扯完謊後,將手中的草環一丟,起身便要離開。
“就憑你?”紂羅輕呵道,“一個半大的娃娃?”
“姐姐狠戾如斯,不也栽在我手裡了嗎?”霍隱依然不苟言笑,“況且,有姐姐的性命在手,還怕他不會束手就擒嗎?”
“你這豎子——”紂羅心頭的怒氣漸漲,掌心之下繫於脈絡的傀儡絲蠢蠢欲動,可還沒等到傀儡絲破掌而出,一口血便率先湧上了喉頭,紂羅拼命想將其嚥下,卻無果。
瞬間,桌上的枯花乾草被染上了點點的腥紅,地縫中一朵小花此刻也正享受著鮮血的滋潤,紂羅感覺到自己都四肢正漸漸軟下來,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意識也開始薄弱起來。
所幸,在她閤眼之際,再次聞到了那淡淡的果香,及他那身上乾透了的血腥味。
“紂羅!”邱鴆言及時趕來扶住了她,為她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又執起紂羅正在滴血的手,他將滿面笑意暫且撇下,語氣中微略摻了些責怪,“小公子不是說,此番醫治,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嗎?”
“姐姐這副身子骨從未習過武藝,如今忽然練了這麼一門需以自身氣血耗養蠶絲的功法,使其四肢五體都受了不小的創傷,加之日復一日的心火鬱結,以致血行受阻,心骨一脈滯留了不少淤血,練功之人若體內滯留了淤血,走火入魔,將會是必然的走向。”
霍隱繼續說:“蠶絲入體,纏脈系骨,姐姐所練功法至奇至邪,如今唯有將蠶絲剝離出體內,方有一線根治的生機,不過這位姐姐不通拳腳功夫,輕功也不太好,若剝離了蠶絲,便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見邱鴆言默住,霍隱趕緊又補上一句:“別想了,就算你同意也沒用,如今這蠶絲緊緊纏繫著姐姐的筋骨脈絡,剝皮抽絲這等不易事,我可做不來,對了,還未恭喜邱大哥。”
“喜從何來?”
“邱大哥可知,姐姐是在知曉你的死訊後,才氣急攻心,逼出了淤血,而我見邱大哥,每每見到姐姐時,心脈便會加快跳動,喜怒也是由姐姐牽著走,督脈更是不會有片刻的放鬆,怎麼,姐姐的仇家真就這麼多?需邱大哥做到如此...無時無刻蓄勢待發的地步?”
邱鴆言將一點點慌亂飾上面容:“此事...還望小公子切勿在她面前提起。”
聞言,霍隱的眉眼捎上了些似笑非笑,饒有深意的瞟過邱鴆言懷裡的紂羅,也不再言語,轉身便要走。
霍隱這副神情不禁讓邱鴆言起了猜疑,莫非此時的紂羅還有些意識?他二人的對話,已全然入了懷中人的耳朵?若是如此......
“小公子且慢!”邱鴆言叫住他,“剝皮抽絲確是不易,可若我願引絲入體,讓小公子著手實練一番呢?”
邱鴆言這話可著實把那主僕二人嚇得不輕,韶光不可置信的罵道。
“你瘋了吧你!你知不知道這當中風險有多大!你是想變成廢人嗎!再說了,我們小公子方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若剝離了蠶絲,她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到那時她的安危誰管?你管嗎?”
邱鴆言默了少會兒,便堅定的說:“我可以。”
“韶光,”霍隱示意韶光噤聲,“我們走。”
邱鴆言稍稍垂首,瞥見紂羅那緊皺著的眉頭,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卻仍看著霍隱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假意為紂羅的病情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