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款款站起身,掀翻了佛像前的朽木佛臺,走上前,耳貼佛像,入耳是一陣振翅爬行聲。
“這是什麼聲音?”月諶衣問。
“這兒是天醫閣的地盤,當然得問問咱們的沈統領啊。”邱款款看向沈似真,卻見他默著,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真的不清楚。
沈似真走上前,抬手感受著因聲響漸大,而微微震動的佛像,他道:“二位可曾留意到,我們身處的這片林子同別的林子不大一樣。”
“確實,這片林子也太荒涼了,那野草都快跟我一般高了,一看就是常年無人進出所致,怎麼,霍憎莫不是打算要把這片林子劃出天醫閣的轄地吧?”邱款款只恨自己長不到月諶衣那樣高,昨兒追進這林子可苦了她了,一落進草堆就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伏地聽聲兒,可就算是伏地聽聲兒,也還有野草尖兒扎耳朵呢!!!
“自我記事起,這片林子和這供廟便是荒廢了的,這兒雖破舊了多年,閣主閣老卻每隔一段時日,都會來此參拜這尊舊佛。”
“嚯!那你們閣老未免也太吝嗇了,好歹也拜了幾十年,也不說花點銀子修繕修繕這破地兒,給人佛祖鍍個金身什麼的,就這還常常來參拜,嘁!整得多虔誠似的,”邱款款一臉鄙夷道,“可若說他來此只為參拜,我可不信!”
說完,邱款款掌中蓄力,一掌劈在那破舊的佛像上,半邊佛身瞬間四分五裂,一邊驟然塌裂,一邊雖仍立著,卻也裂得不成樣子了。
隨即,一大波白翅飛蟲從那裂縫中飛湧而出,同時響起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響。
“小心!”擔心月諶衣受傷,邱款款條件反射將他護倒在地。
四目相對也不過片刻,邱款款便立即起身去檢視那些飛落在地的白蟲,剩月諶衣躺在原地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沈似真撿起一隻小若蠶豆的白蟲,毫無眉目:“這是什麼東西?為何會藏在佛像裡?”
聞聲,月諶衣趕緊起身一同檢視。
“屍蛉?”月諶衣見之色變,趕緊打落沈似真手裡的蟲子,“快扔掉!”
“屍蛉?那是什麼?”沈似真問。
月諶衣皺緊眉頭,他想不通屍蛉為何會聚集在此處,而且數量還如此之多?
“這東西只在寒冷陰暗地活動,懼火熱天光,且,非腐屍綠汁不食,”月諶衣答道,“若是受了驚,為了減輕自身負擔飛竄逃命,則會排釋出體內的綠汁,那綠汁一旦觸及皮肉,便會腐嗜至骨,且無力迴天!”
聽到月諶衣的話,沈似真也皺起了眉頭,綠汁,便是人死至多年而不葬,從腐屍朽骨裡流出的黑綠色屍液。
這邊邱款款剛順理完破爛的佛像,佛像底座下方有一條通向地下的石階,無光極暗。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月諶衣問道。
見沈似真充耳不聞,邱款款佯裝思索:“我聽聞,天醫閣有一機關奇術,叫做千機轉,我所知不多,只知道是在同一個入口處,能透過開啟千機轉,進入到多個不同的地方,聽說是霍家的老祖為了躲避追殺,在密道上下了好大功夫,才創了這機關奇術,方才那聲音,我想我們大概是碰到了開關,嘶....月師兄,你說,我們從這兒進去,會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天醫閣有此等奇術,連沈某都尚不知情,不知邱二小姐是從何處聽來的?”沈似真愈發迷惑,究竟還有什麼是這個二小姐不知道的?
“你管我呢!”邱款款拍了拍手上的灰屑,走到二人身旁:“月師兄方才所言,沈統領可聽明白了?沈統領不妨猜一猜,這裡頭,藏著多少具陳年腐屍?”
沈似真默忖了片刻,轉而走到門口,命所有長弓衛圍守此地,不得讓任何人靠近這座供廟。
回過頭來時,只見月諶衣和邱款款正站在那暗門邊,一人手裡一隻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