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道口的一處宅子裡,霍乞嗣來回疾步地走著,越走越急,越急越氣,便抓起一旁的杯子猛地砸在地上——
“他邱鴆言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仗著九疑天宗那點基業,若不是霍家這兩個老東西無能,坐不上天下盟主的位置,老子還用受這氣?”
說著,霍乞嗣拿起水壺就要往地上摔,一旁隨從的亭方趕緊上前阻止:“少閣主稍安勿躁啊,這話若是讓閣老聽見——”
“聽見又如何?事實本就是他們太無能,才會讓天醫閣處處低人一頭!”霍乞嗣怒上心頭,換作從前他還有所忌憚,如今霍禪恩已死,霍憎那老頭子又重傷不起,現整個天醫閣都是他說了算,他才管不得那麼多。
亭方繼續安撫著:“少閣主息怒啊,咱們天醫閣若要結盟,何愁找不到盟友啊,偌大江湖又何止他九疑天宗一家啊,就算是結親,也不是隻有他九疑天宗才有女眷,芒種將至,這暑獵大會不是快到了嗎?”
“你說的是....”
“這普天之下,有哪家的地位能高得過蓬萊宮啊?當年若不是蓬萊宮屏退江湖,那天下之主的位子還落不到別家頭上呢,那蓬萊宮宮主咱們可是見過的,不僅武藝了得,那副相貌更是世間罕有,少閣主您醫術高超又玉樹臨風,配那蓬萊宮宮主是綽綽有餘啊!”亭方此時只是想穩住霍乞嗣,只是萬萬沒想到,經他這麼一說道,霍乞嗣信了他的邪……
他飄了!他膨脹了!他覺著自己可以了!
“言之甚是啊!”他點了點頭:“沈似真在哪兒?”
沈似真乃長弓門統領,他一家幾代均是天一閣的家臣,沈似真弓法極高,外稱沈長弓。
亭方:“您忘了,昨夜沈統領去追那黑衣人,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他本事不是挺大的嗎?怎麼追個人還能追一宿?算了,不等他了,”霍乞嗣不耐煩的說,“收拾一下,隨我去九疑天宗,到宗老那兒把兵符討回來,這親換個人結!”
亭方一臉懵逼(⊙x⊙;,心說:少閣主咱有點兒自知之明好嗎....您不能信我的鬼話啊!
“少、少閣主,那閣主的喪事....”
“閣主什麼閣主,從今往後,老子才是閣主!”
山林中,眾多長弓衛將月諶衣包圍著。
月諶衣在與沈似真對拳腳時,中了他的陰招,此招應是天醫閣的迷幻藥物,使他頭暈目眩不說,目光所及之處也皆是沈似真的多重幻影。
他招招退避,自是敵不過沈似真的招招致命。
並非不能召蠱拖延住他們,而是姑姑交代過不能殺人,遂所召之蠱皆不帶任何兇害性,根本傷不到這些長弓衛分毫,次數多了他們自然也能領悟到他不傷人一事,再是召蠱,也不過是浪費自身氣力罷了。
此時月諶衣已內外皆傷,而沈似真卻絲毫沒有要罷手的意思。
“原來是魔教少主嗎?”沈似真拿著從月諶衣腰間扯下的少主令牌,嗤嘲道:“當年江湖上對蒼冥裡左右護法的傳言近乎神化,還以為教出來的徒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月諶衣視線中仍是些縹緲的虛影,他輕笑著:“不過如此?難道閣下就勝之既武嗎?”
經過多次交手,沈似真不可能對他不殺人一事毫無察覺,他清楚沈似真也不過是鑽了這個空子,才會如此步步緊逼。
“江湖本就爾虞我詐,誰又敢自言清高?”沈似真將一支箭上弦,“沈某隻論輸贏,卻不論,以什麼手段贏。”
沈似真正要舉起長弓對準月諶衣,卻忽覺衣服裡鑽進了什麼東西,僅在將將察覺到的那一刻,那東西就已極快的速度鑽到了心口處,他低眸看進領口,竟是隻長尾蠍,而它那尾針此時就正正抵在喉骨深窩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喉下一寸,又能控御蟲蠱,來者是蒼冥裡的人無疑了!
他知道,御蠍人即將現身,只是他沒料到,來的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