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穎王也可能只是擔任“沛公封雍齒”中雍齒這種角色,無非只是放出來的煙霧彈罷了。
如果這時候哪個大臣以為穎王是冷灶,可以燒一燒最後燒出個從龍之功,那就大錯特錯了。
“會不會,穎王那裡,有聖人不可對人說的秘密,所以聖人扶持一下他,給他一種太子之位也可以覬覦的錯覺呢?”
鄭叔清將前兩天方重勇告訴他的一個猜測和盤托出,僅僅是隱瞞了其中最關鍵的一點。
“穎王當初密報太子借盔甲兩千欲反,可是他只是遙領平盧節度使,他哪裡有盔甲可以借給太子呢?
本相原以為這是穎王誣告太子,因為穎王一直與忠王相善。但聽伱這麼一說,聖人授意穎王誣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李林甫心有慼慼的說道。
他承認他是個很冷硬的人,但比起李隆基,貌似還差了不少。
起碼在兒女婚事上,李林甫就覺得自己很開明,允許兒女們選擇自己喜歡的。只要不是政敵的兒女,他一般都不會特意去阻攔。
但李隆基的話……這位聖人,心可就不是一般黑了。
這讓李林甫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現在李隆基好像什麼都寵著壽王一樣,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然而誰又知道這位大唐天子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呢?
最起碼,壽王李琩,已經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了。
“粟特錦之事,你可有把握?”
李林甫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像是拉家常一般的詢問鄭叔清道。
“回右相,問題應該不大,就算有,現在也未必看得出來。”
鄭叔清小心翼翼的答道,李林甫的態度放鬆了,他可不敢放鬆。
“這件事用心去辦。聖人宮中的用度,一直都缺,用心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李林甫寬慰說道。
鄭叔清千恩萬謝的告辭而去,走出李林甫家的宅院,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一樣。
……
三日之後,為了慶祝幽州邊關大勝,李隆基領著百官出長安城,於東郊設立祭壇祭祀。
李隆基當仁不讓的初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亞獻是忠王,也不算很離譜,畢竟忠王臺面下的實力不凡。
可終獻居然是潁王而不是壽王,讓長安中樞朝野大臣們都跌碎了眼鏡。
據傳,當日祭天活動結束後,武惠妃便來興慶宮與李隆基哭訴,二人在勤政務本樓內大吵了一架。至於是因為什麼而爭吵,沒人知道,反正第二天,武惠妃就一病不起。
東郊祭祀結束後的第二天,李隆基命李林甫起草詔書。
任命之前對契丹作戰有功的方有德為幽州節度使,原幽州節度張守珪拜相,擔任侍中,即日起便要從幽州起入朝為官。
正式任命牛仙客為工部尚書,外放皇甫惟明為隴右節度使。
同時中樞朝堂內外大換血,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鄭叔清之流擔任戶部侍郎,韋堅之流擔任京兆尹,嚴挺之之流被貶刺史外放,李適之擔任刑部尚書。
而科舉背景出身的文官,隨著張九齡的失勢,多半都是跟嚴挺之的結局差不多,被李隆基大範圍的貶斥外放。中樞高層的人員構成,亦是發生了根本性轉變。
大換血的不止是長安城內的朝廷中樞,在北面的幽州藩鎮,亦是進行著自上而下的人員變動。
這天,張守珪得令要離開幽州前往長安入相,臨行前,方有德作為新晉的幽州節度使,設宴為張守珪送行,二人酒席間推杯換盞,好不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