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光倩本來已經佈下殺局,打算在上源驛,一口氣解決掉左射營。事後,一把大火將上源驛燒燬,就說失火。
反正死無對證,也不可能有人為左射營說話。
但恰好方重勇從登州趕回汴州,得知此事後,緊急叫停了殺局。讓那些左射營計程車卒們,開開心心吃了頓豐盛的流水席。
然而,危機雖然解除了,但隱患卻還在。左射營這支驕兵,目前是韓遊瑰在管理。他的地位卻不是這支軍隊的老大,頂多算是方重勇前世高中的班長罷了。
哪怕收服了韓遊瑰,也無法保證左射營士卒,如銀槍孝節軍那般如臂指使。所以如何處理這支軍隊,成為了擺在方重勇面前的首要難題。
就在上源驛流水席的第二天,韓遊瑰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廂房內,看裡面的陳設,似乎是自己曾經住過的上源驛,這才鬆了口氣。
沒死真是命大啊!一陣陣頭痛襲來,讓他忍不住直搖頭。
難道昨日觀察到的那些,都是錯覺?
韓遊瑰在心中打了個突,他在戰場上練就的生存直覺,不會作假的。這種直覺救了他很多次。
忽然,門外有親兵敲門稟告:“韓將軍,嚴相公有請,說是有大事,耽誤不得。”
“知道了,韓某這便去!”
韓遊瑰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出門一看,果然還是在上源驛。
這裡本來就是驛站,給官員提供住宿的地方。昨夜喝醉酒的丘八們,都是安排住在這裡的,韓遊瑰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了上源驛,就上了六部衙門派來的馬車。抵達後直接來到開封城內的六部衙門,進入議政堂,單獨面見嚴莊。
“拜見嚴相公。”
韓遊瑰對嚴莊叉手行禮道,心中忐忑。
昨日所見,歷歷在目,想起來就讓人背脊發涼。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當日在戰場上違抗軍令的事情,會就這樣算了。
“昨日流水席,韓將軍吃得可還爽快?”
嚴莊笑眯眯的問道,一臉人畜無害。
“爽快爽快,韓某實在是受寵若驚,朝廷安排太周到了。”
韓遊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既然是斷頭飯,那自然是讓你們吃好喝好上路的。上源驛招待官員的飯食,都不及你們昨日吃的。要是你們不滿意,那嚴某才是要治罪辦事之人!”
嚴莊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只是笑容看上去,有點冷。
臥槽!果然不是幻覺!
韓遊瑰大驚,強壓著恐懼,儘量保持臉上的鎮定。他勉強笑道:“嚴相公說笑了,這斷頭飯從何說起呢?”
“當日在洛陽攻城時,你們不聽軍令之事,不會以為沒人知道吧。
你們應該謝謝官家才對啊,昨日車大帥已經決心將你們燒死在上源驛。是官家從登州回來了,得知此事後,緊急叫停,白白讓你們吃了一頓好飯。
他還跟本相說了一句話。”
嚴莊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個……官家說了什麼?”
韓遊瑰鬆了口氣,不由自主問道,有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官家說,為他衝鋒陷陣的,無論出身,都是兄弟。
哪怕兄弟有錯,只要不是當了叛徒,或者是逃兵,就不能對他們舉起屠刀。
官家仁義啊,少年時就跟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他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