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州北面群山環繞,是太行山的南麓。這裡山與山的夾縫之中,偶爾會出現一塊谷地,時不時的就有村落在此,規模都不大。
也不是一直存在。
流民來了選擇在此耕作,定居下來。又因為戰亂之類的原因離開,原本的村落被廢棄掉,週而復始。好似這大自然的新陳代謝一般,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唯一不變的即是改變。
李庭望安排接應天井關守軍的軍隊,大營便在山腳下某一處已然廢棄的村落裡。
三條小路匯聚於此,泫水的支流就在山邊,位置極佳。只可惜,絕佳的位置,並未讓這支軍隊免於覆滅。
李懷光讓韓遊瑰帶著最精銳的五百人,繞路南下,堵住了營地南面的山道。而他自己則是再分兵兩路,以其中一路壯聲勢吸引守軍的注意,另外一路則是迂迴包抄。
兩面夾擊,一面堵路,血腥的殺戮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和天井關的守軍不同,李庭望麾下的這支是精兵,雖然遭遇突襲,卻依舊在拼死抵抗,誰也沒有後退一步,更是無路可退。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技戰術方面,安守忠麾下那些兵馬,跟控鶴軍相比差了太多。兩邊一接戰,很快便成為了一邊倒的屠殺。控鶴軍士卒悍不畏死,放棄了長兵器,選擇提著橫刀直接衝陣。
前面的死了,後面的補位,根本就不顧自身安危。
李懷光衝在最前面,已經成了一尊殺神。身上的皮甲被鮮血染紅,左肩膀上的甲冑甚至已經脫落。
卻依舊毫不在乎!
他手握橫刀,瘋狂劈砍著面前的敵軍,靈巧躲過對方刺來的矛頭。耳邊箭矢的風聲嗖嗖而過,李懷光只當是沒聽到一樣。
控鶴軍士卒總是可以找到多打一的機會,正面一個人吸引敵軍士兵注意,側後的戰友一刀殺敵。他們並非是不會用長兵器,而是在突襲戰中,這玩意破綻太多,遠不如短兵器靈活。
快,就是唯一的優勢。
對於他們來說,一秒六刀只是刀的極限,而不是他們臂力的極限。
“呼!呼!”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李懷光停下來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再也沒有站著的敵軍了。整個大營裡鋪滿了屍體,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斷臂殘肢更是數不勝數。
這一戰不算是什麼硬仗,但是殺得很過癮!
“補刀!送他們上路!”
李懷光對著身邊的部曲大喊了一聲。
其實不必他說,現在已經有控鶴軍的丘八在搜尋躺在地上呻吟的敵軍了,上去就是一刀。
還有一些“小機靈鬼”躲在營帳裡面,甚至是樹林裡面的,也被一個一個揪出來,押送到營地中央的校場內,集體行刑。
這一戰李懷光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至於俘虜啊,活口啊這些耽誤作戰的,直接殺完了事,根本就不講任何情面。
不一會,韓遊瑰從南面的山道而來,一見營地內的戰鬥已經結束,便找到李懷光稟告道:“大帥,已經處理完了,敵軍有一小隊人騎著馬想去懷州通風報信,被末將攔截下來了,一個人都沒有走脫。”
“讓士卒們換軍服,馬上去懷州城。”
李懷光面色冰冷的下令道。
“大帥,連續兩戰,士卒疲憊,真的要急攻懷州城嗎?不如明日早上……”
韓遊瑰還要再說,卻見李懷光目光不善的看著自己,頓時把想說的話又咽回肚子裡了。
不過韓遊瑰畢竟是李懷光的親信,後者還是非常耐心的解釋道:“戰局多變,一旦懷州那邊沒有接到天井關的訊息,定然有所防備。我們輕裝而來,唯一的依仗便是攻其不備。耽誤一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傳令下去,拿下懷州再休息,拿不下懷州,城外多的是亂葬崗,直接去裡面躺著豈不快哉?”
“得令!”
韓遊瑰抱拳領命而去,不敢再言修整之事。
很快,控鶴軍計程車卒們開始換軍服,將地上那些死人身上的軍服脫下來,換在自己身上。他們並未將自己現在穿的軍服脫下來,只不過是在外面又套一層罷了。
沒有任何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