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兵敗如山倒,往南面鄴城而去,不失為死中求活之計。
倘若往西退回井陘,或者往北去飛狐陘,必定是死路一條。”
李嗣業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從地上撿起來一根細樹枝,就地畫行軍路線圖。
“最壞的情況,就是攻下真定後,我們繼續向北攻幽州,而後路被人切斷。
賊軍若是想殲滅我們十多萬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要集中兵力,則鄴城必定空虛。
等攻克鄴城,無論是南下河南還是從西面奔赴壺關,都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攻不下,也無人可以攔得住我們。
高將軍到時候務必要提出,讓我們安西北庭的兵馬殿後。
當然了,若是戰局順利,就當末將今日什麼也沒說。”
李嗣業壓低聲音建議道。
高仙芝看了看地上那一堆鬼畫符一般的路線圖,腦子裡想象著河北叛軍在真定以北部署重兵,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聖人的計劃,總是那麼樂觀,好像霍去病橫掃匈奴一般,比劃比劃就行了。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戰爭是一項非常精細的活計,容不得半點馬虎。
“走了,回大營!”
高仙芝長嘆一聲,招呼李嗣業跟他一路,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未開戰,他就預感到要敗了,這種感覺可謂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
太原城西城內某個不起眼的院落裡,樹蔭下李光弼正在給王忠嗣煮酒。
“大帥,聖人的軍略,好像不怎麼高明啊。”
李光弼一邊倒酒,一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何止是不高明啊。”
王忠嗣搖頭嘆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才好,總之就是非常離譜。
或者叫“正中下懷”也行。當然,是正中皇甫惟明下懷!
多這麼一個瞎指揮的廢物,不亞於給皇甫惟明那邊增加十萬精兵。
正在二人嘆息不止的時候,高力士匆匆忙忙而來,看向李光弼說道:“李將軍啊,聖人有急事找你!快快快,隨雜家去面聖!”
誒?
李光弼和王忠嗣二人都是一愣。
明日全軍開拔,不至於說今日才“面授機宜”吧。
但現在很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李光弼對王忠嗣行禮後,便跟著高力士一起去了太原城內的天子行宮。
也就是原來的太原節度使府衙。
滿懷心事的來到書房,基哥便一臉淡然對李光弼說道:“坐吧。”
待他坐下後,李光弼對基哥行禮詢問道:“不知聖人有何吩咐?”
“長安出大事了!”
基哥沉聲說道。
這話李光弼不知道該怎麼接,只好保持沉默,等待基哥繼續說下去。
“有人想在長安擁立太子登基!”
基哥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渾濁的雙目中有寒光閃過。說話的時候,幾乎是在咬牙切齒!
“聖人是說……”
李光弼有些猶豫,心中暗叫大事不妙。
“你帶本部人馬,即刻出發,奔襲長安!將那些亂臣賊子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