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夠,差多少?”
方重勇看著盧邁詢問道。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盧邁雖然很單純,卻是一個難得的聰明人!
既然是在當面說道理,那就不能糊弄對方,不能在欺騙別人的同時,把自己也給騙了。
朝廷現在是按“人頭”收稅,那些佃戶都是黑戶,不算“人”,盧氏交幾個管理者的稅就行了。
這裡頭的貓膩,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
“其實你也知道的吧,你們盧氏主家在洛陽的吃穿用度,錦衣玉食,都是來自你們本該交給朝廷的賦稅!
那些佃戶本該交給國家的賦稅,因為他們沒有土地,所以是被你們代收了。可你們卻沒有交給國家,而是用官面上的辦法,利用朝廷法規的漏洞給抹平,自己截留下來了。
你們對自家莊戶不錯,可不代表你們對那些給國家交稅的自耕農也不錯!事實上,正因為你們的存在,他們的負擔才更重了,以至於一到災年,就要賣兒賣女!
就這樣,你們還敢說自己是無辜的麼?”
方重勇看著盧邁義正言辭說道。
盧邁愣神了很久,一直在消化方重勇的說辭,試圖找出他話語裡的漏洞。然而他想了很久,都沒找到對方到底哪裡說錯了。
財富不會憑空變出來,盧氏的金山銀山,都是來自佃戶的勞作不息。而為了更好的巧取豪奪,盧氏也利用官面上的力量,利用朝廷制度上的缺陷,透過各種手段“避稅”。
這樣等於是將佃戶們交給國家的賦稅,自己截留下來私用了。長此以往,對國家的傷害就明擺著的。
講明白點,便是國家蛀蟲!
“想明白了麼?”
方重勇笑著問道。
“想明白了,自作孽,不可活。”
盧邁滿嘴苦澀,終於明白為什麼方重勇要殺盧氏的人了。
因為以這位節帥的野心,如果說有人要截留朝廷的稅賦,那也得他這個手裡拿著刀的節度使才行啊!
盧氏怎麼能幹這種事情呢?
既然都是截留朝廷的稅賦,那就不分什麼好人壞人,大家各憑本事。我手裡有刀,你憑什麼不聽我的?
這是屬於丘八的簡單邏輯。
“明白就好,到了汴州後,本節帥有很多文書要釋出,你到時候會很忙的。
不過你可以放心,該給的俸祿,少不了你的。”
方重勇哈哈大笑說道。
“卑職領命。”
盧邁心中五味雜陳,對方重勇叉手行了一禮。
“來來來,今日喝個痛快!到了汴州,我們要就奪城了!預祝諸位旗開得勝!”
方重勇給自己酒杯裡倒滿酒,端起酒杯,將其一飲而盡!
等等,奪城?
習慣性舉起酒杯的何昌期等人,都愣在原地,一臉疑惑的看著方重勇。
“節帥,汴州難道不會開門迎王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