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烏鎮長神色緊縮,他心裡好像有種預感,越發的坐立不安。
老闆娘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只知道當我想起來的那一刻差點崩潰。”
她笑了笑眼裡泛起幾絲苦澀,“18年前的那場大水,鎮長還記得嗎?”
烏鎮長的瞳孔狠狠一震,他的手下意識抓緊了大腿上的衣服,“大水,大水,”他喃喃自語。
突然之間只覺得天旋地轉,腦海裡彷彿有誰在拿著錐子敲擊,他的手扶住了桌子,就像缺了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我究竟忘了什麼,你又想說什麼?”
他死死的瞪著面前的人,“你知道什麼?”他的神色有著糾結和掙扎,冷汗自額頭上冒下,他幾乎痛的彎下了腰。
“我們已經死了呀,死了18年了,”老闆娘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鬼魅一般傳入他的耳中。
“不不是的,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幾乎是嘶吼著出聲,“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凌亂的記憶充斥在他的腦海裡,如一個個利刃切割著他的頭顱,妻子的音容笑貌漸漸的浮現,女兒稚嫩的聲音好像在一遍遍的詢問。
記憶猶如出了閘的猛獸,在他突破的那一瞬間,絲毫不加以掩飾的衝了出來,橫衝直撞又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腦海裡肆虐,記憶像是一把刀在凌遲著他的心臟,那些遺忘的過去,好像在提醒著自己的蠢。
他狼狽的捂住自己的臉,任由淚水傾瀉而下,“怎麼會有我這麼蠢的人,怎麼會有我這樣的人?”陡然得知的真相讓他幾乎崩潰。
老闆娘輕嘆了一口氣,“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看著仇人的下場。”
烏鎮長猛然抬頭,“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看著他有些癲狂的神色,老闆娘微微斂了斂眉眼,“如果撐不住的話你又怎麼去見阿魚呢。”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他的神色瞬間凝滯,“你在說什麼呀?”他倉惶的問。
“你知道嗎?當我想起這一切的時候,我的心就像有刀在一片一片的割著,我一次又一次的在記憶裡看到阿魚路過我的店面,而我卻絲毫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她抬頭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悲涼。
見烏鎮長茫然無措,她繼續自顧自說著,“我看到她的身上纏了那麼多的線,我就在想她疼不疼啊,她到底有多難受啊?這麼小的孩子,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那是我的妹妹留下的唯一的血脈呀!可她就這麼死的悄無聲息,就連死後都沒能安息。”
她盯著烏鎮長,“你知道那短短的一瞬間我有多恨嗎?如果不是那位大師,我這輩子都見不到阿魚了。”
恐怕就連晏喬都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是這樣的關係。
烏鎮長久久沒有說話,他只是瞪著眼睛整個人猶如行屍一般僵硬,“阿魚,”他念出這兩個字,無比的艱難。
終於腦海裡猶如被白刃生生劈開的,將真相送到了他的面前,血淋淋的一切被揭開是那麼的殘忍,才想起無數次看到的那個小小的身影,他想起那個跟在大人身邊的祟鬼,原來他的阿魚已經在他的面前出現過很多次。
“我為什麼沒有認出來她?”他捂住臉低低的笑,病態一般扭曲的笑聲,將一切揭開,“我竟然沒有認出自己的女兒,你說有沒有意思,這麼久了,我看過一次又一次,啊,哈哈哈哈。”
他笑紅了眼睛,咚的一聲將頭咂在了桌子上,“我這一輩子都在做什麼啊?”他的語氣很輕,輕的好像風一吹就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