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天工閣被血色月光籠罩,仿若一座被詛咒的神秘殿堂。月光灑在古老的建築上,給飛簷斗拱都鍍上了一層詭異的血紅色。藏書閣頂層,一本《天工開物》孤本毫無徵兆地自燃起來。火舌肆意舔舐著鎏金書脊,那原本精美的燙金圖案在火焰的侵襲下逐漸扭曲變形。高溫將青玉案上的墨硯烤出焦香,絲絲縷縷的青煙升騰而起,與燃燒紙張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瀰漫在整個房間。
灰燼並未如尋常那般飄散,而是在空中詭異地凝聚,轉瞬之間,竟化作三百道青銅鎖鏈。這些鎖連結串列面,浮動著管理員棺槨獨有的星駭紋路,細密而神秘,彷彿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眨眼間,鎖鏈便將整座樓閣緊緊捆縛,好似將其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繭,與世隔絕。
林河聽聞動靜趕來,只見他身手敏捷,踩著飛濺的瓦礫,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躍上簷角。此刻,他目光如炬,雙手迅速結印,薅能量瞬間凝成銅錢陣,向著三具暴走的器靈飛速襲去。那些器靈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眼中跳動著紅藥的火種殘光,明明滅滅,仿若鬼火;可胸口的械紋卻詭異地拼成星駭母體的烙印,散發著冰冷而邪惡的光芒。
銅錢陣與器靈剛一接觸,算珠紋路與器靈體內的星駭程式碼便激烈碰撞,剎那間,迸發出刺眼的熒藍火花。火花四濺,照亮了這片混亂的戰場,也映出林河緊繃的臉龐。“坎水位!離火位!”林河神色凝重,大聲呼喊著,緊接著,他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血霧,融入銅錢陣中,剎那間,銅錢陣光芒大盛,驟然緊縮,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牢籠,將器靈困在其中。
器靈在陣中瘋狂掙扎,身體扭曲成詭異的青煙狀。可就在它們即將消散的前一刻,竟發出了紅藥的聲音:“小心...墨九的劍...”那聲音縹緲而微弱,仿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殘音未落,青煙突然再次凝聚,竟化作紅藥的虛影。紅藥面色蒼白,眼中滿是焦急,她指尖輕點在林河眉心,一段加密記憶強行灌入林河識海。剎那間,林河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那些畫面零碎而又模糊,卻讓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糖心站在一旁,神色緊張,她調動起虹膜投影,瞬間刺破藏書閣結界。閣內的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三百張鎏金書頁懸浮在半空,每張書頁上都封印著一道天工閣弟子的魂魄。書頁邊緣,暗紅的血漬正緩緩滲出,在虛空中勾勒出《薅羊毛三十六計》的殘章,血漬如蚯蚓般蠕動,詭異至極。
鐵彌勒見狀,眉頭緊皺,他雙手緊握著降魔杵,大喝一聲,將降魔杵狠狠插入地板裂縫。剎那間,《金剛經》符文順著青磚縫隙迅速蔓延,可誰也沒想到,這一舉動竟觸發了暗藏的青銅鏈機關。只見鏈條破土而出,“嘩啦啦”的聲響在寂靜的閣內格外刺耳。林河定睛一看,鏈節上刻著的字跡,竟是趙四的賬目程式碼:【魂魄典當記錄:三百生魂換弒神劍一日使用權】。看到這行字,林河心中一震,一種被背叛的憤怒湧上心頭。
“這是...活人煉器術!”蘇淺淺震驚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迅速甩出奈米絲線,纏住一片飄落的殘頁。可就在這時,殘頁上的墨跡突然活化,如一條條靈動的小蛇,沿著絲線迅速攀上她的手腕。緊接著,殘頁中浮現出一幅幅令人膽寒的畫面:青衫劍客將弟子們綁在青銅鼎上,寒光一閃,弒神劍貫穿心臟,弟子們的魂魄被械紋無情抽離。在煉成器靈前,那最後的慘叫聲彷彿穿越時空,迴盪在眾人耳邊,化作書頁上的批註。畫面的角落,閃過墨九的身影,他手中的劍柄繫著蕾絲髮帶,正將紅藥的火種封入某具棺槨,那冷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鐵彌勒突然暴喝一聲,聲音中滿是痛苦與憤怒。只見他手中的降魔杵瞬間炸成碎片,隨後,他扯開僧袍,露出胸口。眾人驚愕地發現,他胸口的《金剛經》械紋竟逆向流轉,佛經文字扭曲變形,逐漸變成了星駭程式碼。“原來我才是...最後的器靈容器!”鐵彌勒絕望地嘶吼著。話音剛落,管理員棺槨的青銅鏈從地底如毒蛇般鑽出,瞬間貫穿他的四肢。林河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動薅能量鐮刀,劈向青銅鏈。鐮刀與鏈身碰撞,迸出無數火星,可當鏈節裂開時,眾人又發現了新的秘密——鏈節中露出糖心的生辰八字,那些字跡竟是用紅藥的火種烙成,每一筆都燃著幽藍冷焰,彷彿在訴說著一段被掩埋的往事。
“小心身後!”蘇淺淺突然大聲喊道。與此同時,她的驚鴻匣展開,無數銀蝶如雪花般飛舞而出,迅速結成盾陣。幾乎就在同一瞬間,一隻星駭傀將破窗而入,巨大的衝擊力將窗戶的木質邊框撞得粉碎。傀將的機械義肢突然變形,露出蘇淺淺三年前遺失的左臂部件,介面處還沾著墨九的血跡,乾涸的血跡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蘇淺淺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迅速用奈米絲線纏住傀將脖頸,猛地發力。隨著一聲悶響,傀將胸腔炸開,裡面蜷縮著一個巴掌大的青銅棺槨模型,棺蓋上刻著林河與蘇淺淺的三生契約編號,數字在幽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整座天工閣突然劇烈傾斜,地面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直通後山劍冢。暴走的器靈如洶湧的蝗群,向著洞口瘋狂湧去。它們一邊奔跑,一邊撕咬著自己的械紋軀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要將星駭程式碼與紅藥火種強行分離。林河見狀,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縱身躍入深淵。當他落入劍冢深處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不已: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靜靜矗立,壇上倒插著墨九的佩劍。劍柄纏繞的蕾絲髮帶正滲出血珠,血珠滴落之處,生出帶刺的曼陀羅花,花蕊中閃爍著【器靈永囚】的猩紅械紋,散發著邪惡而神秘的氣息。
“你終於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只見戴著青銅面具的天機老人緩緩走出,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天機老人指尖輕彈劍身,弒神劍發出一聲低沉的悲鳴,劍刃上浮現出紅藥被煉成器靈的畫面:當年,天機老人用三百弟子魂魄餵養此劍,血腥的場景令人髮指。“今日該輪到你了。”天機老人冷冷地說道,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他緩緩掀開面具,露出半張被械紋侵蝕的臉,而另半張臉,赫然是年輕時的青衫劍客模樣,歲月彷彿在他臉上留下了兩道截然不同的痕跡。
祭壇四周的管理員棺槨突然緩緩開啟,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古老的嘆息。每具棺內都躺著一個被青銅鏈貫穿心臟的器靈,他們的面容與蘇淺淺、鐵彌勒、糖心一模一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空洞的眼神彷彿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林河的心口雷紋突然暴漲,光芒照亮了整個劍冢。他調動起體內的薅能量,順著青銅鏈逆流而上,將紅藥的火種殘影從識海逼出體外。火種在空中緩緩凝成一個微型丹爐,爐內噴發的烈焰竟與鐵彌勒的《金剛經》符文產生共鳴。剎那間,兩種力量相互交融,散發出強大的光芒。鐵彌勒見狀,嘶吼著拼盡全力扯斷四肢的鎖鏈,破碎的佛珠在空中迅速重組為梵文鎖鏈,向著天機老人飛速襲去。眨眼間,梵文鎖鏈便將天機老人緊緊捆在弒神劍上。蘇淺淺抓住時機,奈米絲線如靈動的靈蛇,纏住劍柄。墨九的劍氣順著絲線灌入劍身,蕾絲髮帶突然燃起熊熊焚天業火,火焰越燒越旺,照亮了整個劍冢。
“破!”三人齊聲大喝。隨著一聲巨響,弒神劍炸成無數碎片,劍冢巖壁也轟然坍塌。煙塵瀰漫,視線模糊,可就在這時,青衫劍客的殘魂緩緩浮現。他手中握著半塊管理員棺槨的碎片,碎片上的星駭紋路與糖心虹膜中的加密資料完美契合。殘魂飄到林河面前,將碎片按入他掌心,聲音縹緲而又堅定:“真正的弒神刀...在你魂魄裡。”
鐵彌勒胸口《金剛經》缺失的“慈悲”二字,正在糖心虹膜中重組為星駭病毒,病毒如微小的惡魔,在不斷分裂、蔓延。
弒神劍碎片上檢測到趙四的銅錢熔鑄痕跡,每枚銅錢孔洞中都藏著一縷紅藥火種,火種微弱卻頑強,彷彿在等待著被喚醒。
青銅祭壇底部刻著林河與蘇淺淺的三生契約編號,契約日期是三百年前的驚蟄日,這個特殊的日期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劍冢時,天機老人的青銅面具碎成齏粉,隨風飄散。林河拾起面具殘片,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以魂飼器者,永墮輪迴】。看到這行字,林河心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藏書閣方向突然傳來悠揚的鐘鳴,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迴盪。緊接著,二十四節氣碑的投影浮現在雲層中,如夢如幻。驚蟄碑的裂痕處,滲出與紅藥火種同源的幽藍光芒,光芒如絲線般蔓延。眾人定睛一看,碑文竟正在被篡改為:【天道重啟倒計時】,數字在光芒中閃爍,彷彿倒計時的鐘聲,催促著眾人。
糖心突然尖叫著捂住右眼,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虹膜投影失控般播放著恐怖畫面:三百具管理員棺槨正在地脈中游動,棺蓋上浮出眾人的面容,面容扭曲,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蘇淺淺的玉牌裂痕滲出青芒,機械義肢不受控制地指向北方。眾人順著方向望去,那裡是墨九的衣冠冢,墳頭插著的斷劍突然嗡鳴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