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這番話感同身受。
如同是對他自己所說的一般。
胸中充滿了狂怒,若非極力剋制,就想衝出去,質問洪玄機。
為何他在侯府之中,受盡欺凌,他這個父親從來不出現?
他手把手教導洪熙、洪康等人拳法、讀書識字之時,為何禁止他練武?甚至連讀書都只能四處求借?
甚至想問他一句,他的母親被那毒婦所害,他又在哪裡?
父父子子,夫夫妻妻。
如此不父不子,不夫不妻,如此不親不悌不慈,他又有何面目談什麼仁義綱常?
這邊洪易不住地心中怒吼,旁邊的儒門學子早已經怒意勃發,怒目而視。
若非是有夫子在旁,輪不到他們出頭。
哪怕是面對一尊人仙,自知不敵,也早已動手。
即便血灑當場,也定要將這洪玄機灰頭土臉。
“轟隆隆!”
就在此時,高天之上,忽然響起一陣陣悶雷。
春雷乍響,萬物萌動。
趙、蘇、幸三人神色一變,紛紛收斂陰神,謹守神魂。
玉京城內外,有因這今夜連番大戰、異象而驚動,以神魂出竅窺視的道術高人,也如同受驚的魚蟲,陰神紛紛縮回肉竅,不敢露頭。
這卻非人為,而是天威。
時值初春。
春雷萌動,萬物始發。
卻是修道之人的大忌、大劫。
錯非積累極深的鬼仙,敢度雷劫,便只有縮起頭來當烏龜。
完了!
乾元殿前,眾人暗道。
那陳闢再難翻身。
春雷萌動,對一尊人仙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可對於以神魂禦敵的人來說,那是死路。
在眾人看來,陳闢可能與洪玄機交手的機會,便是傳聞中那儒門的一念成聖法,還有市井上多有流傳的西遊釋厄功。
也正因為西遊釋厄功的流傳,令世人大多以為,洪闢也是一位道術高手。
而所謂的一念成聖法,正如洪玄機所言,是以道術陰神為基礎而改頭換面的一門異術。
至於洪闢的武功,儒門六藝?
確實是世間少有的武功,可面對一尊人仙,談武功?
豈非天大的笑話?
“哼,看來違揹人倫綱常,禍亂人世,天都不容你!”
“春雷響動,無法使用妖術,我看你如何殺得了我?”
“今日我就要在這裡,除掉你這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洪玄機的聲音很平和,沒有一點殺氣、壓迫,甚至沒有一絲絲喜怒之意,無論正面、負面情緒,都令人感覺不到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