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陽山依臨三百里平湖。
湖光山色,亭臺樓閣,松林如濤,有白鶴飛舞,如同仙境一般。
那站臨湖依山的樓閣上,說話的女子,一身鵝黃紗衣,姿容絕世,一張傾倒眾生的臉,帶著淺淺笑意,纖纖五指,撫上欄杆。
這女子美則美矣,肌膚滑如凝脂,卻沒有一絲血色,宛如一尊玉雕的美人,憑欄而望。
渾身透清冷,嘴角間的笑意,也無時無刻不在顯露出一種高高在上,如天上仙,臨駕凡塵。
在她身後,有一個老態龍鍾、鳩皮鶴髮的老嫗,盤坐在樓閣中央。
周圍散立著十數個男女弟子。
一個臉皮都耷拉下來,看上去極為陰森恐怖的老嫗,扯開嘴角,似乎是在笑,不過牽動了那一層層老樹般的皮,令本就恐怖的老臉更加陰森。
“妃蓉你是我們大羅派最為傑出的天才,能以此妙齡之身,便即將成就鬼聖,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人,便是那幾個聖地,也不見得有。”
“但不管如何,此次行動,還是有些風險,按理說,不該讓你去,”
“只是這一次,派中十八位長老都傾巢出動,去追查太上道領袖夢神機的下落,要與諸國高手,幾大妖仙聯手,一舉圍殺夢神機,騰不開人手來,”
“你說的雖然在理,但那陳闢能有今日聲勢,必定是有些能耐的,卻也不能小覷了,依我看,不如你便不要去了,再換幾個傑出弟子去便是。”
旁邊另一個老嫗也點頭應和道:“確實如此,左右此次真正打頭陣的,並非我大羅派,甚至不是道門,而是那幾家聖人之後,千年世家,”
“我們大羅派,只是和幾大道門聯手,在那陳闢冠禮上,趁那幾家千年世家對其發難之際,埋伏突襲那陳闢老巢,威逼他的徒子徒孫,交出石刻天書,和諸多儒門秘典、聖器。”
那老嫗帶著幾分不屑和譏諷,搖頭笑道:“此次發難,定讓其猝不及防,那陳闢行事不知收斂,卻又極其愚蠢,雖佈道天下,卻不曾收納一個弟子,定上下尊卑名份,”
“故這亞聖公府雖看似勢大,其實不過虛有其表,內中空虛,除卻他身邊一個隨侍弟子,和數十執劍儒士外,並無一人可堪一提。”
“他那隨侍弟子,傳言曾一劍敗了方仙道的蕭黯然,不過我卻是不信,蕭黯然何許人物,豈能被一個後輩黃毛小子所敗?”
“不過空穴來風,當有其因,人聽聞是那鴻門臺上有些古怪,那蕭黯然太過大意,讓黃毛小子憑藉其中古怪,佔了便宜,倒是可能。”
“只是數派突襲之下,任他有什麼玄機,又哪裡有抵抗還手之力?”
邊上,一個青年男子忽地站了出來,傲然道:“師妹,幾位長老說得對,那陳闢已經是俎上魚肉、鼎中麋鹿,無處可逃,何必勞動師妹這樣的天仙人物?”
“咱們大羅派的敵人,還是太上道,才配師妹出手,這次不用你出手,我去便好,定然不負所托。”
這個叫妃蓉的女子回過身,掃了他兩眼,搖頭笑道:“你的武功已練到了先天境界,已經算是不錯,不過卻還不能定下心神,看來是藉助了靈藥,雖突飛猛進,卻失了幾分堅實。”
她的聲音清冷得狠,卻透出一種雀躍,如同林間嬉戲的飛鳥,奔逐的小獸,活潑潑、生機勃勃,如同冬日大雪冰封之下隱藏的無數生機。
“幾位長老,你們也不必勸了。”
女子薄唇微翹,露出幾分戲謔之色:“陳闢此人雖已是秋後之蟲,時日無多,但我也從未曾小瞧了他去,”
“能於短短十年裡,打出如此聲勢,名震天下,雖是仗著寫出了一篇好文章,得了諸子聲援,有些取巧,卻也不能不承認此人確是有些本事,”
“我對此著實有一絲興趣,正好趁機會,去看看他究竟是依仗了什麼,能在短短時間內,打下諾大的名聲?”
“當然,這不過是其中之一,你們也不要以為我此去中州,便只為了這點小事,那卻是大錯特錯了,”
“我此行最主要的,還是要到玉京城中,附會一番那風雲動盪,”
“眼下玉京城中形勢是越來越有趣了,我已得到訊息,太上道的聖女蘇沐,八大妖仙的香狐王、白猿王,還有無生道、真空道,都已經匯聚在玉京城中,”
“暗待風雲起時,攪動乾坤,我又豈能讓這些人專美?”
“正好趁此機會,拿那儒門解解寂寞,也能先一步打出威風,讓世人知道我趙妃蓉。”
“原來是這樣,倒也是就當,那你便去吧,好生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