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和尚心中不斷吶喊,表面上的矜持都快維持不住了,笑容都變得僵硬。
洪闢似乎沒有看到他臉上古怪僵硬的表情,誠懇地道:
“大師啊,小子雖然不能在貴寺出家,以免連累大師,可是實在心幕佛法,既然不能在寺中日日誦經拜佛,便只能另想他法,”
“小子聽聞,佛家之中,有馱都僧人,居無定所,苦行四方,吃百家飯食,以艱難困苦之中,參悟佛法慈悲,”
“大師可否讓小子名錄寺中,賜小子一個馱都僧的度碟?”
“大師慈悲,必不忍令小子他日成了那路邊的餓殍,如此一來,小子既可拜入寺中,日日受佛法教誨,也不必令大師為難,小子也能得一條活路。”
“這……”
中年和尚聞言,有些傻眼。
所謂馱都僧人,還有個名稱喚作苦行頭陀。
雖是正經僧人,卻不於寺廟修行,只託著一個缽,赤腳行天下。
哪怕是真正清修的僧人中,也少有選擇這種修行法子的。
因為實在太艱難。
如今在大乾,佛門並不好混。
但是一個度碟卻不是什麼難事,每一座在冊的寺廟都可自己發放,只要去朝廷祠部錄個冊便可。
中年和尚倒不奇怪洪闢的請求。
世人對於苦行頭陀還是頗有敬意的,若有個正經身份,於各處上門化緣,他人想必也會不吝開方便之門。
能救人一命,他也不會吝嗇一張度碟。
只是他實在可惜這麼一個勞力啊……
洪闢這時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契紙,捧在手中道:
“大師,小子身無長處,只有家中一畝薄田,只是小子心慕佛法,又孤家寡人的,若大師肯成全小子,家中薄田願獻於寺中。”
“好說,好說。”
中年和尚眉開眼笑。
沒了勞力,卻多了一畝田,有賺無賠啊。
嘶,罪過罪過……
他也不奇怪洪闢既然有田,怎的還會吃不上飯。
天下間,這等事多了去了。
朝廷年年都有各種徭役賦稅,你若無田無地,便要去服徭役,若有田有地,那田畝賦稅,也能把人壓死。
反倒不如無田無地輕快自在。
天下的寺廟院觀,卻無此虞。
如今佛門雖然勢微,這一條規矩卻也沒變。
如此一來,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交易,成交得輕鬆愉快。
洪闢再次出來,已經拿到了一張度碟。
他假死脫身,也需有個身份,方便日後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