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你很恨我?”
陳亦看著已經垂垂老矣的許仙。
天人之呀,時經一甲子。
許仙就像被他遺忘一樣,扔在金山寺中,一晃間,就由一個白面書生,變成了個皓首蒼髯的老頭。
陳亦這次到來,就將當初的事實告訴了他。
將他扣在金山寺,不讓他離開的,其實不是法海,而是陳亦自己。
“許仙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言恨。”
許仙搖搖頭,雙眼已經變得渾濁不清。
在金山寺吃齋唸佛幾十年,他再是愚鈍,也看清了許多事情。
他本性雖軟弱,卻也良善。
當年他親眼目睹白蛇為他怒引天河之水,造成滔天之禍,就已震驚害怕不已。
隨著在金山寺的時日越久,他就越害怕,越後悔。
如今將罪孽攬在自己身上,倒也是看透了不少東西。
陳亦聞言,也搖頭道:“你還是不懂,你應該恨我。”
“許仙不敢。”
許仙合什拜道:“再次得見尊者,是許仙福緣,還請尊者為許仙剃度吧,在死之前能真正拜入佛門,許仙此生也無憾了。”
陳亦側過臉,看向低眉順眼的法海。
法海低頭道:“未得尊者之意,法海不敢為其剃度。”
“你做得對,”
陳亦點頭道:“許仙,既然你不恨我,那還是帶著這點遺憾死去吧,法海,不必為他剃度,也不許讓他出寺,每日抄寫經文,不得有誤。”
許仙老臉微微一愣,卻也沒有開口。
“……”
法海俊臉微微抽動,心下不知道嘀咕什麼,卻還是應道:“是。”
“還有那白蛇,此妖當年闖下如此大禍,你怎的未將其擒拿?”
陳亦故露不滿道。
“貧僧卻曾有此意,只是當年天人之戰突然而起,法海唯恐人間有劫,不敢輕動,是以未曾成行,”
“這些年來,青白二蛇,一直隱於山中修煉,也曾來過金山寺數次,想要帶走許施主,皆被貧僧擊退,”
法海合什道:“數日之前,那白蛇又來,此時天界新主登臨御極,三界既定,貧僧便想收伏那白蛇,以贖其當年引天河水禍世之罪,不過……”
法海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看了一眼旁邊的許仙,才道:“不過卻發現其身懷六甲……”
“?!”
許仙那看似看破一切的淡然老臉上,頓時變得錯愕不已。
陳亦看他模樣,突然有點想笑。
“白素貞乃是得道妖仙,千餘年道行,腹中孕育玄胎,非凡人可比,所需時日,也十分漫長,倒也不奇怪。”
陳亦隨口道。
許仙聞言,頓時又舒了一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