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只是合什一笑:“阿彌陀佛,王居士有禮。”
“既然如此,小弟便直說了吧。”
見兩位老友對這個和尚都另眼相看,雖不知其中因由,但他知道自己兩位老友雖說不上是眼高於頂,卻都是心有傲氣之人,一般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與陳亦重新見禮後,王大胖子才四處掃視了下,摒退下人,還讓人把守門窗,不讓人接近宴廳。
見他這般作為,辛、成二人都有些肅然。
“二位當知,我大唐有兩件頭等心腹之患,自先帝伊始,便竭力整肅,卻至今未能如願,甚至形勢愈發艱險,”
王大艱難地側著身子,伸長脖子想靠近一些,一張胖臉幾乎糾成了一團:“第一件,自是那各鎮節度使擁兵自重,不聽王命,不遵調令。”
辛、成二人點點頭。
“這第二件,就是那閹宦手握禁軍,把持朝政了!”
“先帝在世時,雖未肅清亂象,卻總算清剿了許多叛逆,各鎮節度使,除了那西川節度使劉闢、夏綏節度使楊惠琳勢大,餘者皆暫不足慮。”
“自陛下登基御極以來,也多有建樹,朝中大權漸攏,只是可恨,陛下龍體有恙,難以行動,只能困居深宮,終究逃不過那閹宦的手掌,若無二王先生於其中周旋,于禁中內外奔波,傳遞訊息,甚至早已困絕於外界,如傀儡一般,操於閹宦之手!”
王大憨厚的胖臉竟放出一絲惡狠狠的兇光:“但在兩個多月之前,叔文先生已被削翰林學士一職,幽居在家中。”
“啊!?”
“怎可如此!”
辛成兩人驚呼一聲。
他們畢竟只是縣尉小吏,又遠離長安,這等朝爭大事,自是無法得知。
叔文先生便是二王之一,與二王另一位王伾先生,在當今皇帝於東宮之時,就為太子侍讀,深得賞識和信任,尊敬有加,以師事之。
今上登基後,便入主翰林院,力主改革之事,是皇帝最得力的臂助。
也是如今朝堂上對抗閹宦的一面旗幟。
連他都倒了,閹宦恐怕更是無所忌憚,還有何人能掣肘?
他們怎麼能不驚。
“也是叔文先生太過急躁,欲以範希朝老將軍為左右神策軍京西諸城鎮行營節度使,戶部郎中韓泰先生為司馬,統管神策軍,奪那閹宦軍權。”
“哎呀!糊塗!事急矣!”
成士廉猛擊案几,連叫三聲。
陳亦在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王大所說之事,他聽著很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