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阿雅二人開心,一旁的小米再次語出驚人:“阿雅,你都當他徒弟了。那你願不願意和我結拜啊?咱們結拜成姐妹怎麼樣?”
沒等阿雅說話,阿柯便先聲奪人:“好啊,太棒了。小米平日裡就我和大哥兩個人陪她玩,今天要是再有個妹妹就圓滿了。”
“可,這...”這下輪到阿雅面露難色了。
二皇子微微笑道:“無妨,你們各論各的就是。丫頭,多個麥希萊當姐姐難道還怕吃虧嘛。”
眼見小米蹦跳著說要結拜,阿雅的手指痙攣般揪住裙襬。她揚起一個精準的十五度微笑:“能與麥希萊結緣,是我的榮幸。”
阿雅不再多說,平靜地點點頭。由於種種原因,阿雅從小便和別人不親近,除了雙胞胎的哥哥,連父母也保持著疏離感。
雖然年紀小,但她似乎已經可以自己安排好自己的一切了。她努力著,讓別人的行為對她都變得可有可無。唯獨今天,見到這位紅髮姐姐,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難得開心了一回。
小米把小白兔順手丟給阿柯,上前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而阿雅此時正下意識背誦《禮典》中“肢體接觸的社交距離條款”,卻困惑於胸口莫名的酸脹感。
阿柯自小不挑食,什麼都吃,飯量也是可大可小。他沒覺得今天的晚飯不好,只是,沒想到皇宮裡吃的和外面街上賣的又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讓老師見笑了。”阿雅柔聲解釋道,“倒不是說找不到玉盤珍饈、美酒佳餚。只是,父親私底下一向生活節儉樸素。若不是今天老師您來,我們吃的只會更差些。”
按照阿雅的說法,二皇子絕對算得上是個好人。除去軍費、生產上的開支,所有的開銷都被二皇子用於百姓改善民生。城中只要是有關民生的問題,無論大小他都要親自過問。而且,他沒有任何貴族架子,衣食同平民無二,一視同仁,和百姓平起平坐,且從不對百姓講究不必要的繁文縟節,因此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一系列大大小小的舉動,以及大環境的加持之下,短短几年內,整個京畿地區的各方面綜合水平得到極大的提升。
與大皇子不同,二皇子手下的班底大多出身一般,很少有顯赫背景,因此,最初,他的日常行為並沒有引起下屬的不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阿雅卻也明白了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她原本以為,領袖過得清貧會得到屬下的愛戴。但事實上,自己的父親卻在勢力壯大後,不斷在下屬面前刻意“鋪張浪費”。幾經推測思考,卻也沒有頭緒,終於,在某一次與父親的一位“叔叔”吃飯時被告知的答案。
“公主,殿下自己就算能吃苦,可下屬呢?他們累死累活,奮鬥了不老少年。現如今,如果連自己的領袖都過得清苦,他們又怎麼敢享受勞動成果呢?”
自那次之後,她便意識到,光讀書是沒有意義的,自己終歸還是個孩子,離父親還有著不少距離。
聽完阿雅的陳述,阿柯對二皇子更多了份敬意。暗暗下定決心,即使沒有大哥,他也願意和二皇子成為好朋友。
阿柯終究是低估了自己閒扯的水平,整整一晚上,自己的這兩位徒弟都認真地聽著他說著島上的故事,一直到半夜才作罷。按照這樣的程序,他估計還能講上好幾個月。
當他提到自己在島上的親朋好友時,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因為幾乎島上的所有人都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人,對他們好他們也不會開心,打罵他們,他們也不會計較。尋日裡,唯有小米、大哥和樹老頭陪自己玩。
“原來老師和我一樣。您也是個可憐人。”阿雅在一旁附和道。聊個幾個鐘頭,她終於稍稍放鬆了下來,露出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笑容,“我也沒有朋友,平時吧,除了小芯,就再沒有人和我說真心話了。”
“別的親人呢?”小米上前,摟住自己這位妹妹的肩膀。
“母親身體不好,很少見我們。以前,倒是有大伯疼我,他對我可好了,我也最喜歡他。但是,最近這幾年,他幾乎沒再來看過我。”說著,阿雅側過頭,嘆了口氣,神態與宸別無二致,“和他相比,父親和爺爺...他們好像很害怕我,從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似乎總是刻意躲著我,和我保持距離。直到,後來的一天,那次大伯像是喝醉了酒,他告訴我,他們躲我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一個人...”
“可我覺得二皇子人很好,怎麼也不像是無情無義的人...沒關係,我們現在是你的好朋友。”看見小米輕輕撫了撫阿雅的頭髮,阿柯也有樣沒樣地學著做,“要不要我唱首歌給你們聽?昨天殿下還誇我唱得好聽呢。”
二人沒有推辭,於是阿柯便再次一展歌喉。
“...
我頂著大太陽 只想為你撐傘
你靠在我肩膀 深呼吸怕遺忘
因為撈魚的蠢遊戲我們開始交談
多希望話題不斷園遊會永不打烊
氣球在我手上 我牽著你瞎逛
有話想對你講 你眼睛卻裝忙
雞蛋糕跟你嘴角果醬我都想要嘗
園遊會影片在播放 這個世界約好一起逛
”
阿雅吹熄蠟燭的瞬間,手伸向了枕頭下的鐵盒。藉著凸月的清輝,她輕輕摩挲盒中乾癟的鈴蘭,這是大伯教她做的第一朵壓花。隔壁傳來哥哥的鼾聲,她突然將鐵盒鎖進暗格,彷彿觸碰了燒紅的炭。
.....
此地是一處要塞關隘,在京畿某地。關上一名身著黑色盔甲的中年男子正一臉凝重地對著周圍的守衛詢問著先前發生的詭異事件。男子身材高大,年紀大約四十多,身材健碩,氣度不凡。但他現在卻板著個臉,臉色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