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齊煜站在宿舍的門口,嘴裡吐著嗖酒的渣子。
歡天喜地喜迎自來水的疫站人民,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連海勒斯都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曲子和穀物,就著清冽的水,釀製了一些嗖酒獻給神使和太陽神。
那天空奔騰的銀白焰浪,已經在幾個小時前滾滾而過,這巨型的深坑上面,黑色的雲霧再次籠罩,遮擋住了那淺薄但不滅的暮光。
人們早已地回到自己的住處,沉沉睡去。一代又一代,從習慣變成生物鐘,從生物鐘變成基因傳承。
四周人靜處,海勒斯跟哈出現在齊煜的眼前。
“可以走了嗎?”海勒斯又是羞愧,又是堅定地看著齊煜,手裡的門徒摁得緊緊地,生怕齊煜不答應。
“齊煜,真的不能帶上我嗎?”哈還是不甘心,追著海勒斯的話冒出了可憐兮兮的請求,只是話一出口,海勒斯眼裡的羞愧和懇求便多了幾分。
齊煜向海勒斯傳遞過一個沒事的眼神,目光越過海勒斯的肩頭,看著身後的哈,說道:“等我們回來之後,再讓海勒斯決定你能不能上去看吧。”
說完齊煜一扭頭,帶著海勒斯上了霞洛洛的背。
依舊是暖洋洋的感覺,齊煜沐浴在霞洛洛高大桅鰭所散發出來的“陽光”裡,渾身都輕鬆了許多,在下面始終有種黏糊糊到處發癢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在泰芙努特之目開始萃取清水之後,已經變得好多了,但是在這“陽光”下面的感覺更好,那種內心深處的昏暗和陰影都被驅散了很多。
齊煜直接就背靠著桅鰭,非常懶散地坐下了。
而海勒斯則是很正式地跪坐在霞洛洛的背上,在“陽光”的限界裡,儘可能低遠離著齊煜和桅鰭,以表示最大的珍重。
沒有任何震動,霞洛洛這龐然大物就緩緩地升了起來,速度不快,因為是齊煜讓它慢慢上升,以免碰到複雜的情況。
海勒斯嘴裡喃喃地在說些什麼,身體極力往外靠,努力想看清下面的東西,只是沒有辦法,霞洛洛邊緣的弧形過於寬大,海勒斯沒法全面看到下面的情景,只能看到遠遠地那些景象,只是光線昏暗,海勒斯難以看清東西。
最清楚的就是那遠處黑水之湖的方向,綠色的光芒從湖邊的巨塔中漏溢而出,在通透了許多的“晚上”的空氣裡,隱約可見,一條勉強反射著弱光的帶子從那邊延伸過來,那是水槽,泰芙努特之目是汲水。
“真好!”海勒斯仍然感覺自己是在夢中。短短數天時間,陽光、清水、食物紛紛來到他面前,彷彿前幾代的好運都攢到了他身上,然後集中在這段時間爆發出來。
只是更迫切的需求提到了眼前,能不能離開這裡呢?
這個想法一旦誕生,就如同在他腦袋裡變成了生命,生根開花,那根鬚深深地扎入他的全身,控制著他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
而在一次不小心的談話裡,這想法被透露給哈之後,兩個人簡直為其瘋魔,要不是對神和神使尊重的想法以及這幾天大量工作的緊迫,兩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直到今天,才爆發出來。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外面來的神使和神怎麼會想著在這裡紮根?
“小心!”齊煜的聲音彷彿突然從遙遠的地方來到近前,驚醒了沉溺於飛翔的海勒斯。
有些震驚又有些害怕的第一次飛翔的海勒斯,感覺到肩膀上一緊,身體已經被拖著進入了“陽光”限界更裡面的地方,而在他剛才待著的地方,黑色飛羽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又消失了。
撲啦啦啦!撲啦啦啦!
巨大的振翅聲一直在盤旋。無數的綠色火苗一樣的東西繞著這緩慢上升的發光巨軀,不停地盤旋。
“裂頭䴉?!”海勒斯有些驚魂未定,回頭看著拉著自己以免滑倒的齊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