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水底的暗流在自己孱弱的鰭尾旁流過,河圖極為放鬆地控制著自己的思感,支配著這隻被躍遷的魚,向那無邊無際的小山轉向而去。
越往那小山游去,河圖越感覺到危險,那是身體本身傳來的感覺,身體在抗拒。
只是現在是河圖在做主,一路往深處直衝過去。
匹配到不適的魚身上傳來的訊號,河圖又有了新的認識,熱和燙。
至於會不會到那裡之前就變成燉魚,數字告訴河圖不會。
危險的小山周圍的溫度和以前飛影的感測器的標準差之甚遠。
危險的是,這深不見光的水底,需要更多的營養物質來供這身體所需,合成氧氣。
而這突然而來的小山出現以後,附近的那些物質被一掃而空。
河圖甚至可以從源源不斷的波形裡,看到那些細微的魚群還有其他的生物,現在紛紛消失在小山的附近。
這才是危險。
沒有自由呼吸的空氣,脆弱的食物鏈。
一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
河圖強忍住身體傳來的反抗,將簡單的訊號傳送給身上的魚鰭,專心擺弄起尾巴,速度快上了幾分。
無比崎嶇的那些水底的地形載在河圖的識別下無所遁形,飛快地在其中穿梭。
只是身後那條大觸鬚也不慢,不依不饒地追逐著河圖附身的這條魚。
就怕你不跟過來,河圖再次加快了速度。
一向慢悠悠的身體不能適應劇烈運動所傳來的飢餓和缺氧的感覺,讓河圖痛並快樂著。
但是,還差那麼一步,再忍忍。
山腳到了。
這裡的溫度已經是河圖難以忍受的地步!
急劇紊亂的水流將這具身體頓時衝了個七零八落,河圖沒有再固執地往前走,而是精確地控制著胸腹背上的鰭,在水流裡騰轉挪移,儘量往上走。
在水裡踩水,就是這樣了。
河圖有些得意,但是動作卻始終保持靈活。
弱小的魚身,也始終跟那危險的山保持著距離。
餌已到位,就看你上不上鉤了,河圖冷冷地想著。
若此時從外面看,深不見底的深水裡,一邊巨大的山脈在翻騰移動,無形的黑洞在水底蔓延,黑洞裡不停地有物質在流淌出來,混雜著綠色、黃色的熒光。
而一條巨大的觸鬚沿著那小山的邊緣拐了一道彎,追逐著一條身體半透明的大魚,直衝小山而來。
儘管觸鬚不是很想沾惹那仍然默默擴大的小山,但是對食物的窺覷,讓那觸鬚的主人放棄了警惕。
觸鬚輕輕地慢慢地抬了起來,無數巨大的碗狀的組織在觸鬚下顯露出來,繁雜密佈的碗狀體無比驚悚,帶著深藏的殺意,向著那條魚裹去。
觸及的那一刻,翻騰的魚兒卻順著水流,尾巴打了個轉,一頭紮了下去。
龐大的觸鬚也順著一頭紮了下去。
山不可摧?
巨大的觸鬚一頭扎入那些不明的山體物質的時候,河圖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然後再次放鬆控制,任由這身體的主人,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