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全身無力,眼睛快睜不開了。
抱著齊煜留下的門徒壹型,馬克靜靜的斜靠在巨盾上,朝向齊煜離開的方向。
剛才齊煜並沒有戀戰,直接從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夜尅間快速穿過。這才是馬克所期許的睿智的戰士,無論何時都明白自己最終的獵物,毫不放鬆。
當他看到齊煜又折返回來,向搖搖晃晃的白影揮舞著手臂大聲吆喝,吸引著它們走向霧之旋渦更深處時,期許變成欣慰。齊還是那個齊,那個雪林之夜離開自己安全的背膀,顫抖著獨自面對身後恐怖,讓自己安全離開的傢伙。
自己沒看錯人,只可惜不能送他再遠一些。
馬克的眼神有些迷離,卻不肯輕易閉上。遠處的黑水在靠近,這裡遲早被淹沒。所有的人到時都要死,齊煜走得越早,生存的機會就越大。馬克對自己的謊言毫無愧疚,用自己生命來陪葬,馬克心無所懼。
費力的用僅存的左手將門徒壹型倒轉過來,槍口放進自己的嘴巴,按上激發護圈。馬克靜靜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跟齊煜一樣,就算死,馬克也不願七鰓溺鰻之口這種腌臢的死法,讓自己喪失來世再見兄弟侍奉女王的資格。
可惜這次的王諭無法完成,要護衛的齊煜小隊沒能堅持到最後,不過如果齊煜能堅持到最後,也不枉自己埋骨於此。
彌留的馬克眼神逐漸模糊,絲毫沒看見來時路上黑水裡,一個個細小的腳印在不斷地出現靠近這狼藉的戰場。十幾顆圓珠靜靜地懸浮,呈圓形圍繞著腳印,並隨之不斷的前進。
彷彿發現了什麼,腳印在黑水上出現的速度快了起來,很快來到這剛激戰過的地方。
石米上微微陷下的腳印在綻放著綠色光芒的寶石前停了下來,那是泰芙努特之目靜靜地躺在那裡。腳印上方半空中空空如也的地方,伸出一雙帶著銀色盔甲的纖纖細手,撿起了綠色的寶石拿起項圈,收了回去,東西轉眼不見。
腳印沒有停止移動。懸浮著的渾圓珠子流過刺矛,流過巨盾,最後停留在馬克面前。
有東西。彌留的馬克努力睜開雙眼,長期戰士的意識,讓他用盡僅存的力氣倒轉門徒,對準了面前。
一陣大力襲來,手中的門徒被奪走,馬可最後的印象,是一條黑暗的裂縫突然出現面前的空處,那縫裡的黑暗深不可測,一雙來自充滿如遠古冰川寒意的眼眸,在黑暗裡靜靜看著自己,而自己身上打起了寒戰,僵硬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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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帶泰芙努特之目!
面對著眼前濃密旋轉的白霧,齊煜有些懊惱。
沒有這玩意兒路都看不見。自己一路狂奔,甩掉了夜尅,現在迷路了怎麼辦。
站在黑水裡的齊煜慢慢地在移動,剛才起,水裡的白影就一直在減少。哪怕是剛衝進來的時候,腳下水瓶上的刺啦聲就沒停過,齊煜甚至還用短刀斬了幾隻跳起來咬人的成年溺鰻。現在這會兒,黑水裡反倒安靜了下來,只有幾條水紋圍著自己打轉。
這不代表安全。
齊煜看過動物世界,強大掠食動物的巢穴附近很難發現其他弱小動物的存在。
現在的情況,難道自己已經實質上靠近了黑湖霸主的老窩。
齊煜稍稍往上提了下頭上的頭環,露出耳朵,果然比之前更加低沉洪大的囈語在耳邊響起。齊煜的臉不禁沉了下來,這樣的環境,怎麼打。
按照馬克的說法,王供的養育者納戈唯和之前雪林之戰中的無形怪物一個檔次。雪林之戰,自己靠著機智創造種種有利條件,還有機緣巧合,才戰勝那個怪物,現在正好相反,天時地利都在敵人那邊。該如何是好。
一道神光從齊煜苦苦思索的大腦中閃過。有樣東西被自己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