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
齊煜大叫了一聲,坐了起來,迷茫地看著周圍的情景。他看見小傢伙了,在黑暗的角落裡,被無形的觸角和黑暗包圍,而他無能為力。眼前熟悉的雪林提醒著他,那是夢,但齊煜的心裡還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天色已大亮,但糟糕的是自己身上厚厚一層浮雪,天上又下起大雪來了。不過剛才夢不醒,自己肯定又會凍死在這裡。
齊煜掙扎著站了起來,身上沒有一處不痛。身上不斷傳來的足以令人痙攣的痛苦,躺在不遠處還有一絲餘煙的黑色樹碳,還有已被風雪掩蓋的七七八八的雜亂雪地,這些提醒著齊煜昨晚的戰鬥是多麼慘烈。
讓齊煜奇怪的是,眼前沒有怪物的身影,齊煜摘下頭環,耳邊也沒有低吟的囈語。
怪物的蹤跡確實消失了,想來就算在,就算活著,被齊煜敲了那麼久的核桃,也猖狂不起來了吧。就不再理會怪物的事情。
想了想,將頭環反過來戴在頭上,齊煜又在附近找回短刀和筒棍,就蹣跚著向地堡的方向走去,到那裡才算畫上最終的句號,怪物和傷痛都不重要。
重回怪物埋伏的林間空地,空地上已經看不到怪物蹂躪的痕跡,齊煜從中間穿過,心裡痛恨著自己當時的得意忘形,再轉念一想,也不全是壞事,最起碼把那怪物引開,堡壘安全很多。
齊煜不再想東想西,到達巖壁下方。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巖壁上垂下的長長的一條,不正是齊煜當日丟下的攀登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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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煜走近抓住了攀登索的最下端,輕輕一扯,卻是輕鬆的拉下半截,再一扯,整條索全部帶著灑落的雪塊滑落下來。
上面沒有固定。齊煜往上看了下巖壁,撿起地上的繩索,重新確認了一下。沒錯,正是自己打的那條。齊煜不由的心下一沉,這絕不可能是小傢伙給自己留的方便。
自己出發的時候,艙門上被自己用冰雪重新覆蓋,小傢伙推不開,這是其一。
上下的繩索自己出來的時候已經全部帶出來了,小傢伙不可能徒手上下,這是其二。
自己丟繩子的地方離這裡已經有相當的距離,當時風雪正盛,小傢伙怎麼能跑那麼遠,還能從積雪裡準確找到這條繩索。這是其三。
還有人來過,這不該在這裡出現的攀登索就是證據。
齊煜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往上爬去。上面有比齊煜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左臂已經凝結的傷口又被掙裂開來,粘稠黑紅的血液不斷滑落滴下。
右手被燙開的皮肉被冰冷粗糲的岩石刮擦的更加血肉模糊,留下一片片血漬。
胸腹的皮肉跟焦糊的衣服已經板結在一起,被貼在巖壁上的身軀,整塊的牽動。
齊煜痛的全身都要痙攣起來,喉嚨裡不時發出痛苦的嘶吼,沒放手咬著牙往上爬去,最後扒住巖邊,一翻身滾了上了來,在巖邊的冰雪裡喘著粗氣。
不敢躺太久,呼吸一緩齊煜就爬了起來,剛站定就發現巖邊這一片有很多腳印。現在雖然蓋上了一層浮雪,但還是能看出來一片淺淺的窩窩,仔細觀察了下,有大有小。
看來自己忽略了什麼,齊煜回到巖邊扭頭向下觀察,下面那一片已經被自己踩的雜亂不堪,周邊已經被積雪覆蓋,唯有旁邊樹下有幾個還沒有被完全蓋住的腳印窩,很像這巖上的腳印;更遠一點的地方,在越來越大的風雪裡看不出來什麼。
目光收回巖上,齊煜彎下腰想找到些什麼,想證實自己一點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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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下來時劃過時,在這雪上留下一條明顯的刮痕,刮痕的最盡頭,繩索端頭靠近的地方,齊煜仔細發現每邊都有幾個小窩窩。
齊煜猜的是對的,腦海裡浮出一個印象。
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走到巖邊。因為巖邊沒有固定的地方,那個大人自己在上面拽著繩子,讓同行的小孩先下去,然後自己丟下繩索,再攀巖下去。
就好像齊煜帶著小傢伙打獵時下崖時做的那樣。
想到這裡,齊煜慌忙向艙門的位置跑去,深一腳淺一腳跑了一會,齊煜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主艙門,茫茫大雪裡找艙門可不是太容易,除非像現在這樣,張大了黑漆漆的艙口。
艙門是硬生生向下開啟的。艙口還向下掛著半扇艙門,另外一扇就躺在下面艙口下面的甬道里,積了一層雪。兩扇門上,巨大的撞擊凹陷的痕跡讓人印象深刻。更遠處的甬道里,齊煜還看到了被崩飛的艙閂和斷裂的木棍。
從現場的痕跡沒有發現火藥爆炸或是其他明顯的痕跡。可以看出,艙門是被巨大的力量轟開的,齊煜雙眼不禁眯了起來,眼角抽了一下,心裡更擔心了。
在他目前所看到的,唯有怪物有這個體型和力量才有可能生生把這個艙門砸開。如果有人比怪物還厲害,真是荒謬。
齊煜把筒棍端到胸前,穿過甬道走進主艙。裡面一如既往的沉悶漆黑。觀察窗跟他走時一樣,只有一扇是開著的,一束微弱的天光投了進來,窗下幾根箭桿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