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說就能說得通了,赤騫熙回縱橫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那裡是他的家,他往那邊走也很正常,再說他也不曉得她在哪裡,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也很正常。
心裡頭的酸味一過,她又反應過來一件事,他用的不正是她的身體嗎?但卻沒有一點驚異,這說明赤騫熙他……也失憶了?但顯然同她不同,他好像只是不記得她似的。
這下心頭像被開水淋過又被冷水過了一遍,赤騫熙失去了對她的所有記憶,她過了那麼久才想起來前塵往事,那他呢?他要過多久才能記起來所有的事?
這些事情在她心頭過了一遍又一遍,她居然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是個什麼樣子,直到寒風如刀般刮到她臉上她才知道,極寒之地到了。
葉若軒同裴偉幾人正站在邊境處等著,接過辛梓翎時無不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打量著辛梓翎。你說你跑也就算了吧,跑去縱橫山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有病嗎?
赤天翰的幾個親衛趕著回去覆命,作別後裴偉是一刻不敢耽擱,坐著葉若軒給大家提供的長毛灰狼向極寒之地腹地奔去,那灰狼跑得極快,一日不到便已到達山下,上山之路變得陡峭,灰狼上不去,幾人便飛身上去。雖有靈力護體,但越往上飛那冷風便越是刺骨,即便是隔著層層厚重衣物也照樣割人的面板。
遠處山巔上一個瑩瑩生輝的洞看起來極為顯眼,白長貴指著前方問道:“那便是寒晶洞嗎?”
葉若軒點頭道:“確是那處。”
越飛越近,木子羨在高處將寒晶洞四處打量了一番,看到白雪皚皚中有幾束紫光一閃即逝,心領神會,當下跟著幾人往寒晶洞飛去。
在山洞外的平地著陸後,白長貴稀奇地捧起一捧白雪,又覺得這個動作不妥,便將雪扔在地上,自話自說:“在凡界也有這個。”
“異界凡世嗎?”葉若軒笑了笑:“那裡是很漂亮。”
“好了,過來吧。”裴偉已走到那晶洞之前,很大的一個洞口,足足可容十人輕鬆進出,整個山洞裡裡外外全都罩著一層白色,外面是厚重軟綿的白雪,裡面是散發白光的晶石內壁。
看著這兩人高十人寬的洞口外罩著一層淡藍色的光暈,就連洞中游走的空氣也是淡淡的藍色,裴偉道:“開啟結界讓她進去。”
另三人帶著辛梓翎走上前去,劃破手指將血滴在藍色光暈上,血液在空中停頓並不下墜,待四人將各自的靈力輸入光暈中後血滴才慢慢散開,隨著靈流一同融合在了藍色的光暈中。
裴偉看著辛梓翎沉聲道:“進去吧。”
木子羨走到辛梓翎身旁,拿出一個紫色的晶石鐲子:“這是君上送給夫人的,因九天規定疑罪之人的親人不能隨同所以他來不了,請你相信他一定會找到證據還你清白。”
辛梓翎看了看手鐲,又抬頭看了看木子羨,剛要伸手去接就聽到白長貴道:“慢些,這是什麼東西,我們得先檢查一下!”
說完一把搶過鐲子,在寒晶洞折射出的藍光之下,紫色的鐲子渡上了一層似有若無淡藍的邊。白長貴左右看了看看不出什麼問題,便又交給裴偉檢視,裴偉拿到手裡用靈力感知了一下,將鐲子遞還給木子羨輕咳了一聲以掩尷尬:“因為木尊主與夫人的這層關係,不得已。”
木子羨道:“在下明白。”伸手將鐲子交到辛梓翎手中:“戴上吧。”
辛梓翎將鐲子戴在手上,舉目越過面前的幾人看了一眼遠處屋屋疊疊的遠山,覆蓋著白雪的山巔看起來高大聖潔威嚴十足,遠處的天地與近處的山洞全都是冷冰冰的一片,果然是個羈押罪無可恕的罪犯的好地方。她轉過身向寒晶洞內走去,進入光暈之時她披在身後的黑髮飛舞了起來,一絲紅光沿著後頸子上的黑色罪印三角形的印記重新描畫一般慢慢亮過那每一筆每一畫,直到辛梓翎完全進入那光暈之中,罪印才又恢復成了黑色。
刺骨的寒冷瞬間襲來讓她周身針刺般地痛了起來,嘴唇剎時青白,心臟揪著痛起來,血液似要凝固,想要用靈力護體卻只能激起一點微弱得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力。
看著她臉上突然出現痛苦不堪卻又隱忍不發的表情,洞外的人各自抒發了在這洞前的總結,白長貴冷哼了一聲,葉若軒與木子羨都有些不忍的別過頭去,裴偉似乎也有些不忍心,語氣不再那麼冷冰冰的在結界外講道:“你的罪名幾乎已經落實,只待九天各族齊聚將罪證收攏便會來帶你走,在此期間望你好好反思己過,洗心革面。”
洗心革面之後呢?看來是沒有了,如此便是宣佈她的死刑了。辛梓翎不想外面這群人看到的狼狽的樣子,挪著腳步往裡走去,此間除了寒徹骨血的冷再無其他,她腦子裡還剩一點清明,那一點清明正在想著自己許是難等到第二日之時腰間瀰漫出一股暖意,慢慢融入她的身體,雖仍是寒冷刺骨,但卻不再感受到那生不如死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