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宴席已經佈置妥當,敞開的平地上人頭攢動,好一副熱鬧的景象。大家都熱情的將幾個客人往正中的桌子上帶。等幾個人一落座就開始咋呼呼地吼起來:“上菜!上菜了啊!”
這樣亂七八糟的熱鬧場面幾個人都從來沒有見過,一時瞋目結舌的只能在那高漲的熱情中暈頭脹腦地被推到席位上坐下。
桌子上的菜很快就擺好了,一盆麵疙瘩,一盤不知是什麼草的根,菜葉子,亮晶晶的青黑色大丸子,一大碗黏乎乎的黃色液體,還有一堆黑色的不知其為何物的可怖玩意兒。
菜還在上,但坐在桌子上的人顯然沒有一點食慾,別桌的都吃開了,這一桌連筷子也沒有動一下。
見客人不下筷子,葉若軒熱情地道:“吃啊,別客氣啊。”
幾人面面相覷,對著桌上不忍直視的食物心中一陣腹誹,而後尖起筷子夾了一兩根草根,先仔細看了看再勉為其難地送進嘴裡,一嚼,清清脆脆,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下嚥。
麗娘在圍裙上擦著手,笑著走過來:“怎麼樣,好吃嗎?”
雖然離好吃還差得太遠,但是幾個人還是硬著頭皮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真是有特色。”
聽到這話,麗娘喜笑顏開,另幾個參與了此次做菜的族人擠上前來七嘴八舌地介紹自己的菜,滿懷期望地盯著幾個客人,那種眼神讓在座的幾位很是尷尬,再加上陪坐的不停往他們碗裡夾菜,幾人瞬間有了一種悔不當初錯來此地的感觸。
葉若軒的院子裡,辛梓翎獨坐在被結界封住的方寸之地,遠處的喧譁到不了這裡,空無一人的小院在夕陽西下的餘暉之中顯得格外寧靜,微風吹過樹梢,輕輕的“沙沙”聲仿若這寧靜中的一首安撫心靈的歌曲,又似某人的低聲細語。
她坐在凳子上想著這次的事情,要如何逃脫她實在沒有一個周詳的計劃,眼下又只能依靠木鼎樺了。她輕嘆了一聲,揹負的東西太多她真的覺得好累,其實她根本沒想過事事圓滿,只要能安寧的生活,比如此時這樣的一片雲彩,一抹晚霞,一個小院,有心愛之人作伴,她就很滿足了。
可是現在卻揹負上了一個罪印,她恥辱地覺得自已居然被打上了個印記成了九天的準罪人,而真正的罪人卻在長陽宮逍遙自在。如果沒有赤天翰與虛無境的勾結這一場大戰有可能根本就打不起來,那擎幕天也不會與她在戰場中相遇,那他也根本就不會死。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快要壓眶而出的眼淚,她爹爹的死,有她的原因,她,確實有罪。
樹上傳來一聲低語,混在風中極輕微,她抬頭看向那株並不太高卻枝繁葉茂的樹,樹枝交錯間隱隱站了一個人,暗紅色的衣襬在那樹葉遮掩下藏也藏不住。
她微微動容:“你來幹什麼?”
前不久靠著他所有人才得以從梵天中儘快逃出生天,雖說不清此人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不可否認他做過的那些事,他原本可以不救他們的,那樣九天元氣大傷,他從混亂中其實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面公子隱在樹梢,聲音中帶著笑意:“來救你啊!”
她垂目笑了笑:“你我之間的約定什麼的,其實我現在也實現不了,你不必把自己搭進來。”
樹上的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以防隔牆有耳,我真是來救你的。你怎麼這麼傻,當日赤天翰已不足為懼,讓木鼎樺跟他打唄,到時候將南方握入掌中不過時間上的問題。”
她眉目冷了幾分,傳語給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討了個沒趣,將話峰一轉:“我帶你走吧,將你安全帶回木府上。”
辛梓翎搖頭:“我是木家的女主人,如果真就這麼走了我倒好說,但是木家要怎麼跟九天交待?”
他說:“你那個罪印有問題。”
她臉上又暖了一些:“我知道,但雪豹這邊的人會幫我。”
“誰?葉若軒?”他冷冷一笑:“你還是不要那麼相信木鼎樺的好。”
辛梓翎蹙起眉頭:“你如果想在這裡挑撥,那麼你可以走了。”
他半晌沒有說話,就在她以為他真的就要轉身走了的時候,他從樹上拋下一樣東西,穿過結界被她一把握住。他的聲音從樹上傳到她腦中:“凝靈力活脈絡用的,可取暖。”
辛梓翎可以說是感到震驚,面公子從梵天開始的一舉一動,應該說是從殺擎代媛和擎代洛時就很不正常了,他的舉動她實在是猜不透。她開啟手心,看到那一顆晶紅透亮的寶石,像是她曾從書中看到過的一種靈石,焱晶石,她這是第一次真正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