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這一段,原本應該在這個時候出面調停並機智處理突發情況的燕玲因為在這段記憶中丟了的緣故,並沒有在這個節骨眼出面保護她的小主人。在這裡只有辛梓翎一人面對這一人傷心,一人歡欣,一人看似開心又飽含傷心另加一屋子和半院子的吃瓜群眾。
辛梓翎屬於這裡腦子慢了半拍還未醒過來的那一個,看不出來眼前這出戏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她收回目光,抬起被牽著的那隻手:“這是做什麼?”
“你賭贏了,我跟著你走。”俊公子手中一把八骨扇隨著他手的動作開啟,在氣溫剛好的春日裡姿態風流地扇出股股冷風。
“為什麼!”辛梓翎轉頭指著長了條蜥尾的半化妖:“開的賭注不是她嗎?”雖說眼前的人離美人這一說差了那麼一座鎮子的距離,但終歸給她猜對是個妙齡的少女。
“賭注怎麼會是小蜥!你在開什麼玩笑!”蛇女操起手來,臉上帶著氣惱:“小蜥和我在賭誰能同阿良在一起!你不知道嗎!”
辛梓翎搖搖頭,老實地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來湊什麼熱鬧!”蛇女一巴掌拍在長木桌上,震得桌上的物什都顫了一顫。另幾桌的客人也都戀戀不捨地收了手回頭望向這一方等著看要唱出怎樣的好戲。幾個好事的已在旁的一張木桌上另設賭局,賭的是阿良到底花落誰家。
“這局不算!阿良你還是得跟我走!”蛇女拽住俊公子的另一隻手:“她根本都不知道要賭什麼,這樣怎麼能算!”
阿良笑得如朗月照人,臉上表情紋絲不動,手上使足了力氣狠狠抽回那隻被蛇女拽住的臂膀,道:“怎麼能不算,這是實打實的一場較量。”說完偏過頭柔情默默地看著辛梓翎,道:“美人,你說是不是。”
美人?不是牆角站著的那一位嗎?聽了半天好像又不是,賭注是眼前這位俊公子阿良,那說了半日眼前這位才是今日要救的美人?辛梓翎仔細看了看這位公子,倒確實擔得上美人一說。雖是個男子,但被人拿來下注賭了去也是造孽。即如此,救個男美人同救個女美人也無甚區別,反正都是美人。
想到這處,辛梓翎捉緊對方的手正欲說一篇入門來時在心中打好稿子的豪言壯語之時眼前倏地晃過一道白光,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立身於鎮外一條小徑之上,旁邊站著個眼神考究地盯著她瞧的木鼎樺。
自虛幻中同赤真珠一別之後,輕鬆出了幻境的木鼎樺一路追尋過來,終在辛梓翎欲再出奇招之時將她帶了出來。當時他已隱了身浮在角落處看了一小會,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辛梓翎真是與眾不同,對於某方面事物的領悟理解能力堪創新低,鮮有人能與之抗衡。
“……你……”她暈了半晌終回過神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木鼎樺,一張小臉紅彤彤的,眼眸裡跳躍著興奮的光澤。害羞的笑了笑,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小步踱得離他更近了些看著他語氣中帶著難掩的激動:“原來我之前沒有做夢!原來真的是你!”
她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抓住他的衣袖:“你是來找我的嗎?”得到他肯定的點頭後她像簡直不能相信一般睜大了眼睛就那麼看著他一動不動。
“你這是幹嘛?”木鼎樺看著她已有些泛紅的眼眶。
“我不敢眨眼,我怕一眨眼你又消失了。”辛梓翎忍了好一會兒沒眨眼,眼睛已有些酸脹,怕這又是另一個幻覺。更怕這一眨眼把燕玲從哪裡眨出來,她這一條回家的長路怕就要走成短路了。
木鼎樺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再拿開時臉上攢了一絲笑容:“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她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他,那如水般的眼睛在一排濃密的睫毛下溫柔得一塌糊塗。如果這不是幻覺,那真好。沒有燕玲來礙她的事,更是好。
木鼎樺怕過於唐突嚇著了她,只是笑著問她:“你現在是要去哪裡?”
經他這一問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遭了!”她轉身向鎮子裡跑了兩步又迴轉過來跑回他身邊:“美人,美人還沒救出來!”說完拉住木鼎樺就要往鎮子裡跑。
他稍一用力將她帶轉回來,雙手順勢輕輕握住她的手:“剛剛帶你走的時候把那美人也救了。”
“是嗎?”她鬆了一口氣。
“是的。”此刻同她理一理這事情的前後始末沒有任何意義,有意義的是他同她會如何發展。
“你把他救去哪裡了?”她本著救人救到底的這個主題而去,雖說人最後不是她救的,但至少是她開的頭。因客觀原因沒有用成這個她也考慮過的直接有效的方法且先不說,至少要曉得他最後是不是徹底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