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似乎對戴發頗為忌憚卻又對此人有諸多不滿。看得出來此人平時甚得白龍君重用,正是因為過於看重,大抵平日裡沒有把小白龍放在眼裡而導致小白龍對他有些積怨。這一次白陌願意幫這個忙從很大程度上是緣於他自己對戴發的怨氣。故而,處置雷柱的訊息直接傳了下去,當日午後這人便被五花大綁捉了回來。
廉易和辛梓翎躲在屏風後面,看到侍衛押上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生,一路上嚷嚷個不停。白陌聽得心煩更是動努,當下便命人打了此人三十個板子,直打得那人求爹爹告奶奶。
辛梓翎原本以為這長毛疣豬是個壯實肥碩之人,應是一副力大如牛,囂張跋扈的樣子。卻不知竟是這般不堪一擊,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她直接就可以去把這人給解決掉了。
她疑惑地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廉易,見他正一臉義憤填膺用專注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雷柱,心想這廉易得是有多弱啊,居然會打不過眼前這個哭爹喊孃的男人。再回頭想了一下初遇廉易時他的裝扮,想來跪在廳中這人當時有可能……辛梓翎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奶油小生懷中抱著個高他半個頭作美嬌娘扮相的廉易。禁不住打了個顫。那雷柱也不知對他做了些什麼,搞得他現在這一副恨不能親自下手的樣子。
懷著這樣的疑慮,辛梓翎也隨著廉易一起認真地觀望著屏外的情況。那雷柱捱了一頓打卻俱不承認自己的罪行,連著一日都是如此,直到幾個被救的受害女子出面指認才鬆了口。鬆口是鬆口,但這人咬死是他一人所為,與戴發全無半點關係,並無人對他格外關照。這樣子就讓白陌有點難做了,本想就這事給戴發一點難看,但如若眼前的人拒不承認認識戴發那他也沒有辦法,總不好操之過急反落了戴發一個口實,到時候被戴發反咬一口惹得他老子對他的一頓收拾。
事情只得以此而終,將雷柱的全部身家沒收充作軍中將士所支;再將其神力打散逐出赤家所管轄的地域。此事完了之後,白陌自覺做得還算完好,想著等他父君回來之後討一個賞。
辛梓翎同廉易回到客房收拾了一下打算離開。其實事情做到這一步辛梓翎尚算覺著已然了結,至於戴發此人所為皆與她無關,那便是白龍君的事了。而廉易卻難掩喜悅之色,這副表情絕然不僅僅是救了人做了件好事情的樣子,這個樣子足以勾起辛梓翎強烈的好奇心。
她微咬了咬紅潤飽滿的下唇,偏頭看著哼著小曲的廉易道:“其實我也理解你現下里的心情……只是不知,當時他對你做到了如何程度?其實我也是關心一下你……”
廉易一愣,臉色慍努,似想起了什麼不悅之事,沒有理會辛梓翎也沒有再哼曲了。
見著他的面色,辛梓翎在心中再次確認了,原來已經到那個程度了啊!難怪這小子見到雷柱被法辦了會這麼解氣。廉易在辛梓翎腦補畫面的時候回了個頭,看到她一副瞭然於心眼含憐憫的樣子又是一愣。
“不是你想的那樣子!那天……那天老子是差點就被那小子給非禮了。這不是因為我長得太俊了嗎!扮個女裝也扮得分外地像,比他宅子裡那些個女人都要好看。他……不過最後時刻老子讓他沒落著個好,捱了老子那一腳他怕是得好好將養一些時日了。”接著又面帶遺憾地道:“早知道老子就不扮女人去冒充舞姬了,白白跑了一趟什麼都還來不及撈。”繼而又釋懷道:“今日之事小白龍確實給我解了口氣!老子長這麼大還沒有被個男的那樣子過……”
話還沒說完,看到辛梓翎一臉瞭然的表情將後一句生生地吞了下去,轉了個話峰道:“女孩子家家的問這些不害臊嗎!趕快收拾好了就趕路!”
“你都不害臊我害什麼臊。”辛梓翎將包袱提到手裡:“走吧,去跟小白龍辭行。”能八卦到這麼多也算不錯了,不過她真的好想告訴廉易,他不是扮個女裝分外的像,他其實不用扮也分外的像。
二人前腳剛踏出門,白陌已差人來請他們於花園的八角亭中共酌一杯。其實對於今日之事,不管白陌是否出於私心,他能做了這件事,辛梓翎是真心感激他的。要不是他,單憑她和廉易,說實話還真是沒有幾分勝算。對於騙白陌的這件事她還是非常介懷,她倒底和廉易不一樣,對於把這種手段用到一個確實幫了他們的人身上,她覺著是件丟臉面的事。於昨夜,她從包袱內挑撿出了數顆大小一致的玉瑩珠,打算作為一個彌補送給白陌。雖說這些珠子算不得價值連城,但卻顆顆晶瑩,於夜晚時發出的瑩瑩光芒有如繁星。將這些珠子以靈力作線編成一串之後,更見其光華奪目,於白日間也透出一股幽幽紅光。
見到白陌之後,二人便請辭了。雖說這些天廉易匡了白陌好些謊話,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話,白陌信了進去,大家也各得其樂。這些和樂的相處讓白陌對他們多有不捨,這幾日相處三人已有了些許交情。臨別之際,辛梓翎將那新做成的手串雙手呈予白陌,見白陌倒也還喜歡,便道是臨別的禮物。繼而認真地道:“少君,我孃親的家鄉據說有一種奇花,無根無葉。若我有機會得見,定會帶來送予少君。至於我二人這番所勞之事……若是我二人有所不當之處,還請少君見諒。”
白陌正看著戴在手上的串子,眼眸裡蓄了好些笑意,聽聞辛梓翎此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三人笑談間飲完了一壺清酒,各自作別,由來時人領著出門,再回頭時已在白家府院大門外了。
“怎麼啦?你編了那麼些謊話換得了白家少君的一點信任這會子是不是捨不得走了?行啊,我看你這編瞎話的能力也是上乘,要是圓得過那花變回形來的事情你就留下吧。”辛梓翎看了一眼戀戀不捨不斷回頭的廉易揶揄道。
“我說你真的是大方,你什麼時候對我也這麼大方多好。我是捨不得那一串珠子。”廉易迴轉頭來連連搖頭。
辛梓翎白了他一眼,大步地向前走去。
廉易急忙趕上幾步道:“好了別生氣,我就是說著玩玩。”
辛梓翎看他一副長吁短嘆的樣子,於心不忍道:“你且送我回去,到了地方我一樣照著我的諾言予你一半的珠寶。”話音剛落,廉易的臉就像是夏日的天一樣,陰轉晴。兩個人走了一時半刻正欲騰雲而去,卻被幾個從旁邊綠林間躍出的蒙面人攔住了去路。
“兄弟好說!我們可沒錢,你們是不是盯錯人了?”廉易四下裡一看,足足七個人。他自己就是幹這一行的,想不到今日要在這裡栽了。這就是常話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何苦遮著臉!戴發!”辛梓翎將所有人用眼風一掃,看樣子他們一出白府就已經被人盯上了,但這一路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可見來人的功力也好法術也好均在他二人之上,依著推斷來看,來人十有八九就是戴發。辛梓在這些方面倒遠比她在感情中清醒得多。
廉易猛回頭看著辛梓翎,一瞬反映了過來。來人中有一人哈哈大笑,扯掉了縛於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你倒是冰雪聰明啊。也好,死也讓你死得明白。你可知道有一句話叫‘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我並不知這事和戴大人有關,如若早知道絕不會來參這件事!”辛梓翎作低姿態,同時將短劍於袖中握在手裡。眼下幾個人她和廉易二人根本不是對手,又只能耍混水摸魚那一套了。
戴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這世上可沒有早知道。你同我說這麼多無非是想保住你兩個的小命,可是今兒個恐怕是沒法了。”戴發使了個眼色,但見旁的那六人已然蠢蠢欲動。
“且慢!”辛梓翎從包袱中摸出一塊墨藍寶石:“若是大人放我二人一條生路,這些東西小女子便孝敬大人了。”
那戴發眼色一亮,道:“我平日裡並不太愛這些個東西,但是若有我也不嫌棄。今兒個東西和命你們都得留下!”說完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你這個小人!老子見的壞人多了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也不知那白水君是不是瞎了眼了,居然讓你這樣的人坐在上位!”廉易氣得臉色發青,倒難得的有了一點男子氣概。
話間剛落,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地向廉易砍了下來。大概是覺著像他們二人這樣的菜鳥都不屑用法術。辛梓翎短劍出鞘,替廉易接住了這一刀。其實她幼時也曾隨她母親練過劍術,但那時並不用心,練的劍術同她其他學術一樣皆是半吊子。雖說是半吊子但到底是出自辛瑜嫣之手,多少也有兩把刷子。在赤騫熙送她短劍之前她從未配過劍,生疏的半吊子功夫卻在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