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懷疑到我的,不就是因為頭幾年那點事兒,街坊鄰居都汙衊我,說我與黃秋華之間不乾不淨,可是他們誰看到了,誰有證據?一群臭不要臉的,爛舌頭的東西,盡是汙衊之能,卻不管別人的死活了。眾口鑠金,三人成虎,這是要把我往死道兒上逼呢。嗚嗚嗚…”
她越說越傷心,後來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唱了起來。
所謂唱,就是那種哭天喊地,一邊叫罵,一邊大聲嚎哭。
結果這時,林掌櫃的回來了,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魏昶,一看是官服之人,還抱了抱拳,隨後聽到屋裡傳來夫人的嚎啕之聲,他有些愣住了。先向屋裡看了看,只見一名女官人正在與夫人說話,於是他又退了出來,對魏昶道:“這位大人,不知您是哪個衙門的?”
“長安縣不良人,魏昶。”魏昶習慣性地掏出腰牌,在林老闆面前晃了晃,收回腰牌道:“你夫人很不配合我們工作,問她問題,從來不正面回答。其實我們已經掌握了許多側面訊息,現在還能跟她心平氣和地談,其實是在給她救贖自己的機會。”
魏昶看來還有很多話要說,可這時林掌櫃卻一擺手道:“您老爺莫生氣,我這就進去和她談一談,如果她不配合,您儘管問我,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管配合官人辦案。”
“好!”魏昶抱了抱拳道:“那就拜託了。”
後來林掌櫃被夫人勸回了屋裡,然後把
魏昶請了進來,講述了一段他與夫人還有黃秋華的歷史。原來,他早就知道夫人和黃秋華之間的事,可他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原因是,在他認識夫人之前,夫人就已經是黃秋華的人了。
林夫人本是一名館女丫鬟,雖然還是丫鬟,但她的命運其實早就被定下來了,可在她很年輕還沒出道的時候就被黃秋華看中,並花錢贖出來。不能帶回家裡,便在外面租房養著。那時候別說林夫人,就是黃秋華也沒結婚,但他卻不會娶林夫人,原因很簡單,人家黃秋華要娶的一定是大家閨秀,而不可能是一個館女。
而林夫人當時租住的就是林家雜貨鋪的一個空房,這個地方常來常往的人很多,黃秋華把她藏在後院。可以託詞說買些東西,然後就跑到後院去了,而後院裡沒有旁人,那時林掌櫃父母雙亡,只是一個人賣些雜貨,過著清淡日子。
由於林掌櫃長得醜,性格懦弱,雖然在長安城有房子,竟然也沒人嫁給他。當然,並不是說他醜得沒人樣了,只是他也要選住在長安城裡的女人才肯結婚,所以才導致這個結果,當時他還在想,如果城裡女人找不到,乾脆就去鄉下找一個,那也不遲。
可說來湊巧,新皇帝突然登記了,頒佈新政,要求男子30歲之前必須成婚,如果不成婚,將強行分配。我的天老爺,到那時分配而來的將是什麼樣的怪物?即使是林掌櫃的,也心裡敲鼓。心道,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不結婚,且不說是平康坊的館女,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兒,也免不了有些問題。且不說生活問題,就是性格和長相,也實在讓人擔心。
結果他開始下鄉找老婆,真是不湊巧,當時全國的適齡男子都在瘋狂找媳婦,生怕被分配。與此同時,女子們也是如此。要知道,好多女子之所以沒嫁出去,並不是因為醜,反而是因為太漂亮而倍加挑剔。
當時全國大亂,當然這種亂總是帶著一抹喜慶的氣氛。
好多大姑娘感嘆著嫁給了原來看不上,可家庭環境還算可以的人,而到了林掌櫃這裡,又沒什麼好人了。
這下可慘了,剩下來的可全都是不好的了。
他出去找了三個月的媳婦,沒找到合適的,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結果卻看到林夫人正站在桌子上,桌子上面還有一把椅子,她手裡拿著一條白綾,正往房樑上拋去。
這是要上吊嗎?
林掌櫃連忙把女孩勸了下來,問她為何要尋短見。
女孩說,黃秋華已經結婚了,妻子是一名大家閨秀,如今把她孤零零丟在這裡,她覺得活著沒意思,於是想尋死。
說到這裡,後面的事不必贅述,聽說他們兩個結了婚,黃秋華還來了一次,送了些錢財禮物,了卻一斷恩怨。至於魏昶提起的水銀,林掌櫃認為那純粹是無稽之談,早些年賣水銀不犯法的時候,他們家自然是賣過水銀的,而現在,早就不敢做那種買賣了,家裡有一雙兒女,林掌櫃的只想過安穩日子。
“我豈能再讓他們聯絡,再說,家裡娘子也會主動避嫌。如今我們買賣雖然並不興隆,可也能對付年吃年用,沒必要冒風險做那樣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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