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兩天,氣溫也跟著涼爽了許多,早晚還會有一絲絲涼意;簷前吧嗒的雨滴,富有節奏地敲打成催眠曲,把慵懶的麻雀催眠在窗臺上,一副醉意的昏昏欲睡;偶爾路上會有人走過,吧唧吧唧地聲音,從遠處綿延到近處,又從近處縹緲向遠處。
首戰告捷,所有參與的成員,半個月每人平均收入800元,相當於一學期的住宿費,大家自是高興。正巧又逢著陰雨天,氣溫驟降,涼意陣陣,大家都趁此進入了休眠期,沒日沒夜,晨昏顛倒的把日子在被窩的慵懶中虛度。
沒有休眠的人中自然有王茜和周建濤,兩人也和小表妹、老闆娘商量了下,把上課時間分為上午王茜講解兩個小時英語,下午周建濤講解兩個小時數理化。當然,還有“賢哥”和小軍,兩人在早上總會遇見,一塊吃過早飯,小軍便爬上床,有時就乾脆躺在“賢哥”的床鋪上睡去。“賢哥”也恢復了假期在打字影印店的上班時間,上下午各兩個鐘頭,每天晨跑完,吃完早飯,便悄悄出門直奔學院路,也定會在打字影印店碰見王茜,“賢哥”忙完自己的事情,總會拿出本書,靜靜地等著她,兩人一塊回到學校;小軍也準會在午飯時間醒來,大家吆五喝六地去餐廳吃過午飯,“賢哥”小憩一會,喊上週建濤,兩人就再去打字影印店,各幹其事。吃過晚飯,小軍在“晝伏”一天後,便一個人“夜出”網咖,開始他的“夜生活”。
一切就這樣,週而復始,唯一不變的是經常變化的天氣——陰雨天過後,暑熱便又再一次露出自己的殺氣,來勢洶洶,氣勢滂沱地奔襲而來,爬在地上仰望音樂可見,地面上蒸騰著水氣;不出半天,把泥濘的花園小徑曬出白晃晃的顏色;洗禮後的樹葉也很快翻卷起來,裹進滾滾灰塵,露出灰白的色澤,輕輕一抖,隨風飄揚著嗆人的氣味。宿舍裡的人,開始歡騰起來,恢復了往日的聒噪。
夜色正起的時候,宿舍裡的電話響起來,“偉哥”拿起了電話,嚴肅地回覆道:好的——我幫你喊他——“賢哥”剛和周建濤從操場回來,正在水房洗漱;“濤哥”看著“偉哥”,興奮地問道:美女老鄉找賢哥呢?“偉哥”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就匆匆走到門口,站在樓道里大聲喊著“賢哥”,“賢哥”穿著短褲,裸著上身就從水房跑回宿舍。
“賢哥“一邊用毛巾擦著,一邊往電話跟前走,”濤哥“伸出手攔住,笑著說道:賢哥,美女老鄉,押車伕人——”賢哥“抬起手,假模假式地準備拍他,”濤哥“迅速抬起胳膊躲開了;”賢哥“拿起電話:喂——
賢哥——你今天沒打電話吧,家裡電話壞了,害怕你打不通又擔心,我到前面小賣部借用人家電話,給你說聲!原來是鄭麗娟,她的的電話倒讓“賢哥“感覺有些內疚,最近一直都沒給家裡打電話,可能電話訊號不好,只聽見鄭麗娟說,家裡電話壞了,害怕我打電話打不通,心裡擔心!
“賢哥“責問道:那怎麼還不修啊?鄭麗娟也略顯內疚地說道:已經給人家說了,下午來修,等到現在還沒有來呢——你好著吧?”賢哥“趕緊乾脆地回答道:好著呢——你和我爸呢?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問,電話能用嗎——鄭麗娟便意猶未盡地說道:賢哥——那好吧,好著——我就掛了啊!
“賢哥“每個週末都會按時給家裡打個電話,其實目的不在於為了打個電話,鄭麗娟想和”賢哥“說會話,更想知道”賢哥“的身體好著,一切都好著。但鄭麗娟知道”賢哥“只會報喜不報憂,所以每每問及我們,”賢哥“的回答從來沒有變過——好著,都好著!說完後,鄭麗娟就會提醒”賢哥“,天冷了,天熱了,或者天快冷了,天快熱了,注意身體,家裡我和你爸都好著,就別操心,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而在這過程中,總能聽見劉建設也在一旁扯著嗓門補充著鄭麗娟說漏的注意事項。
“賢哥“臨時起意,和小軍相商完;第二天一大早,小軍向老闆請假兩鐘頭,便和小軍趕頭一趟長途客車,回到山城老家。其實也無事,無非是回家看看,以解彼此的思鄉或思念之情。
雨,就那樣慢吞吞地下著,嬌滴滴的像雪花一樣在半空裡飄。“賢哥”搬了把椅子,坐在簷下,聽著雨聲埋頭看書。昨夜為了一隻老鼠折騰了一夜的貓兒,蹲在腳旁打盹。淡淡的草香,花香,泥土香,全湧入鼻孔。
一滴雨珠跳到書頁上,卻粘住了它的衣襟,腿腳無法走動,溼了文字。抬頭看了看,才發現牆根長著一堆小草,中間還夾雜著米粒般大小的淡黃色小花,有幾朵向天怒放著,有幾朵羞答答的藏在葉子下,露出丁點嫩黃,彷彿村姑拽著衣角偷偷望著他。
順手摘下一片葉子,剛想塞進嘴裡,準備嚐嚐夏天的味道。鄭麗娟得知“賢哥”傍晚趕最後一趟長途客車回到學校,便一直在廚房忙活,看見“賢哥”的舉動,兩手粘著麵粉,站在廚房門口,說道:唉——你又把什麼塞進嘴裡了?鄭麗娟的聲音把“賢哥”從陶醉中驚醒,“賢哥”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牆根的那堆小草,說道:嗯——就是它!
鄭麗娟走到近前俯身看了看,也摘下一片葉子塞進嘴裡,輕輕嚼著,滿臉又開始扭動起來,眉頭緊皺——“賢哥”急忙問道:姨——姨——怎麼了?
鄭麗娟邊說,邊指著那綠色的葉子,笑著說道:唉——呀——酸死了,味道還沒變!又得意地看了看“賢哥”說道:賢哥——你忘了——小的時候你就吃過——叫“酸溜溜”!“賢哥”仔細看了下,回味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那酸酸的味道真讓人有種想吃有不敢吃的刺激。
鄭麗娟看著“賢哥”說道:你現在不能吃,不乾淨;想吃啊,洗乾淨再吃!想著那葉子的味道,滿嘴的唾液都在翻騰,不僅是夏天的味道,還有兒時的回憶。鄭麗娟看著“賢哥”垂涎欲滴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別吃了——餃子已經下鍋了——蔥油餅也馬上好!說完鄭麗娟眼裡就泛起了亮光,轉身進了廚房。。
望著母鄭麗娟的背影,“賢哥”把手中的葉子拿到鼻子前聞聞,淡淡的草香頓時讓人清醒。這時我才驚奇的發現,這草葉是如此的好看,三瓣似心樣的葉子向上簇擁著,好像要托起什麼。
雨,緩緩地下著。輕輕地落在院子裡,掛在草葉上,依偎著,簇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