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冷,省城土著人體感就是冷,外鄉人都認為是乾冷的感覺,就像早起晨跑時,跑道上的枯葉,踩到上面“喳喳”脆響,成為碎屑;而不是河堤上的枯葉,一層薄霜落在上面,有種溫潤的感覺。
晨跑結束,“賢哥”如同一個行走的蒸汽機,肌膚朝外猛烈地散發著熱量,透過汗溼的衣服,和裸露的毛孔,蒸騰著白色的氣體,在周身飄飄然,遠看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飄飄欲仙的拎著六個熱水瓶,在熱水房好似又重新補充已歇白色氣體,又飄回宿舍,落下祥雲,墮入凡塵,酣暢淋漓,水霧蒸騰在水房擦洗一遍,換上乾爽衣服,背上包跨上腳踏車直奔餐廳。
碩大的餐廳,只有零星幾個早起的“鳥兒”,爬在桌子上,迷迷瞪瞪地吃著東西,“賢哥”也加入其中,囫圇吞棗地吃完。再次跨上車,在校園裡樹蔭小道上,優美地拐出一個弧線,又流暢地繞出一個平躺地“8”字,毫不留戀地馳過宿舍,在圖書館前默默地頂禮膜拜,才嘎然而止在教學樓下。
這下才迂迴到公示欄跟前,仔細看了下新成員名單,自上而下上邊是編輯入選名單,兩行八個名字,第二行最好一個便是“峰哥“的名字;下面是通訊員也就是普通社員的入選名單,也是每行四個,差不多有近20行吧,按姓名首字拼音順序排列,“賢哥“在中間位置找到自己的名字——劉圭賢,他本以為是有人和他名字相似,又找了一遍,再無”劉貴賢“三個字。
“賢哥“看完名單,悵然若失,本是自信滿滿,志在必得,那奈何一場空啊!耷拉著腦袋,爬上教學樓,站在玻璃窗前,眺望著中軸線上開始增多的人群和車流,在閃躲裡,多讓中,朝著各自的方向,馬不停蹄地,急匆匆地消失在遠處的樹影裡,建築物裡,如同自己消失在自己的自以為是裡,本應如此裡,自我否定與肯定裡,”無情總把雨打風吹去“一樣。
按部就班的日子並未因“賢哥“的落選而停滯,對於日子的前行也並不會受到”賢哥“的阻擾,有種任何事情都不受”賢哥“控制,不在自己預估結果的範圍內,有種莫名地對去向的失控感。反倒是上鋪的”峰哥“卻因編輯一事,像個猴子一樣,搔首弄姿,上躥下跳,文學社好似成了他的花果山、水簾洞,偶得一根金箍棒,隨心所欲,要將教學樓的天花板頂穿的架勢,狹小的宿舍也好像如同五指山一樣,按壓不住蠢蠢欲動的凡心塵緣,躍躍欲試地要逃將出去,翻江倒海,大鬧天宮,誓要與天高,比海闊——
”賢哥“不由得在他身上看到了往昔自己的些許身影,在內心的厭棄與眼神的冷笑中,也有了些許的自省。”峰哥“如同猴一樣攀在床架上,滿心歡喜地朝”賢哥“說道:賢哥,放心吧,以後你的稿子我專門來審,爭取校刊上每次都能見到你的大名!
“賢哥“探出頭,誠意滿滿地笑著說:峰哥,咱們還是憑文筆選稿,別憑關係,烏雲遮不住太陽,真金不怕火煉,好文章在哪都可以發表——不過還是要感謝你這伯樂呢!”峰哥“聽完,並未聽出言外之意,躺在床上,高興地抖著二郎腿,”哼唧“著《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然後說道:賢哥,別客氣,我可是睡在你上鋪的兄弟,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賢哥“便站起身拍了拍”上鋪的兄弟“,在一陣”呵呵呵“地笑聲中,邁出了宿舍,去往圖書館,完成自己在閱覽室的計劃,先把閱覽室9月份以來自己感興趣、和與專業課相關的雜誌期刊瀏覽一遍。半路上就碰見了周建濤,騎著腳踏車剛從外面回來,兩人下車站在路邊寒暄了一會。周建濤對”賢哥“說道:上次老鄉會登記表的事情,會長和我看了後很滿意,一直都想這麼做呢,就是一直都沒有心思去完成,費用是多少,從會費裡出!
“賢哥“推讓道:建濤,別客氣了,算是我對老鄉會貢獻的一份力量,也沒多錢!周建濤猶豫了下,訕訕地笑著說:那好吧,我和會長先記著,後面有機會再給你彌補!然後伸手拍了拍揹包,說:剛影印完,每個聯絡員人手一份——剛好給你一份!說著便從揹包裡掏出一份遞給”賢哥“,順口問道:賢哥,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賢哥“指了指圖書館方向,說道:圖書館!周建濤點了點頭,指了指宿舍,說道:好吧,改天聊!兩人背向而行了約略不到10米,周建濤停下車轉頭喊住”賢哥“,兩人又掉轉車頭,相向而行,停在路邊,周建濤猶豫不決,吞吞吐吐地問道:文學社編輯的事,落選了!
“賢哥“驚訝地看著他,玩笑著說:我現在在學校還沒到家喻戶曉的地步,怎麼連你也知道了?周建濤指了指路邊的石凳,示意坐著,接著說道:那天上完課,路過公示欄捎帶的看了下,看見你的名字了,想著按你高中的水平,怎麼樣也是個編輯!
“賢哥“笑著,淡淡地說道:什麼編輯不編輯,能寫才是真本事!周建濤”哈哈哈“地大笑起來,說道:每個職務都有每個職務的要求,不同職務、不同身份也便於對同一事情的多角度、多方面思考,換位思考!!
“賢哥“”呵呵呵“地笑了,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說話現在這麼高深!周建濤擺了擺手,說道:賢哥,別挖苦我了,在你這兒,我開悟可比你慢多了!”賢哥“拍了拍周建濤肩膀,拱手行禮道:建濤,那是你厚道,是誠讓!
周建濤定睛看著“賢哥“,說道:這好像才是我認識的鬼哥——賢哥!”賢哥“無奈地搖搖頭,周建濤”哦——“了一聲,歉意滿滿地說:說正事,你落選事情,並不能表明是你的文采不如人,也不是你不能勝任——我那天問過會長,才知道中間是有淵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