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誰誰都是這種感覺。
自己當成手足,當成家人,當成兄弟的人,竟然是另一個勢力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
狄克龍心底最後的一絲理智,抑制住了一刀將他劈成兩半的衝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物件要是想害他,根本不用等到現在,當初在屍山血海中,將他丟在那裡就可以了。
沒錯,當初為了掩護主力分散突圍,狄克龍身負重傷,正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始終不離不棄,將身負重傷的他,一步一個血印背出來的。
但越是這樣,越讓他難以接受。
“我還以為將軍永遠不會問呢。”埃加德臉上似乎從來不會消失的笑容收斂了,無比認真的回答道,“不管將軍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做過出賣將軍和兄弟們的事情,你們是我的兄弟,但是肖恩將軍是我的家人,要不是他,我根本沒有長大的機會,早就在大山中喂猛獸了,自然不可能落入狩奴人手中,被販賣成奴隸角鬥士,這份恩情,恩同再造,感情這種東西,也講究先來後到的。”
“明白了!”狄克龍點點頭道。
埃加德出身自安迪斯山脈,被巴士底的狩奴人販賣到曼育軍領的角鬥士訓練場的,這一點對方從來沒掩飾過,就連他獨特的成長經歷,狄克龍也是略知一二。
只是讓狄克龍沒有想到的是,永夜軍領神秘莫測的將軍,竟然與埃德加口中的兄長,是同一人。
這隻能說是人的盲點,很多線索都擺在那裡,不願意去聯想罷了,或者潛意識的認為只是巧合。
若是這麼想來,奴隸起義軍中疑點重重的人有很多,尤其是那些與埃加德有著相似經歷的年輕人。
幸虧奴隸起義軍當初與永夜集團軍的關係一直良好,沒有打過對方的主意,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奴隸起義軍已經成為過去式,想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自己現在就是一流亡人,沒有值得對方圖謀的。
對方不惜暴露埃加德的身份,邀請自己前來,究竟是為何?
“船來了。”埃加德的低叫打破了狄克龍的沉思。
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一艘快船破浪而來,看慢實快,眨眼間便到了他們面前,一條長長橋板搭在了兩人面前。
“將軍別來無恙。”快船船頭有一人遠遠的向他們打招呼。
“別來無恙。”狄克龍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永夜集團軍的財政方面的大臣,當初與奴隸起義軍方面的交易,都是由他出面完成的。
看來對方對於這次會面足夠重視,前來迎接的都是永夜集團軍的重臣,最終會面的人只可能有一個人——永夜集團軍那位神秘的最高統帥肖恩?唐?奧古斯丁。
狄克龍心中的疑惑更濃了,搞不清對方究竟打什麼主意。
當初在奴隸起義軍最強盛時期,斯塔巴克想要卡永夜集團軍的脖子,要求與他們的最高統帥商談合作事宜,對方連鳥都沒鳥他們,涼了他們半年,最終還是奴隸起義軍方面先挺不住了。
現在自己最為落魄的時候,對方反而露面了。
“一路可還好走?”馬歇爾問道。
“還成,阿克麥瑟只顧著盯人多的地方,幾個人過境,根本防不住,這裡不同大山,到處都是路。”埃加德回話道。
狄克龍自從上船後,便出神的望著江面,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辭、比較內斂的人,奴隸起義軍兵敗後,他的話就更少了,經常一個人發呆。
馬歇爾與埃加德簡單的攀談了幾句,便也無話。
論起來,兩人不僅是舊識,還曾經在一起生活過一兩年。
只是多年不同的生活經歷,讓他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很難找到共同話題,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又不能在狄克龍面前說,還不如保持靜默。
很快,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座屹立在江面上的閣樓,與其比起來,他們剛剛乘坐的快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不點,連它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它有一個專門稱呼——樓船。
永夜軍領三大樓船之一的探索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