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情況,再來一次,他只怕就沒機會爬上來了。
畢維斯顧不得這裡還是戰場,就這麼四仰八叉的躺在岸邊,任由其他人從自己身上踐踏而過,瘋狂的呼著氣,就這麼直愣愣的望著天空。
這一刻,天空似乎都是灰暗的。
不管主動還是被動,年輕鱷族人都變成了那種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自己準備用來殺是叛徒的箭,先沾染上了無辜者的鮮血。
說實話,畢維斯對於那名女性鱷族人並沒有太多仇恨,她雖然差點害死了自己,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她的很多反應,完全是處於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她的意識都有是模糊的。
就連不救我,兩個人就一起去死的感覺,也多數是畢維斯個人臆想,為了說服自己下狠手的個人臆想。
畢維斯雖然變成了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卻沒有產生就這樣死去,為那名女性鱷族人陪葬的想法。
相反求生意志變的更頑強,他現在不光是為自己活著,他還要揹負著女性鱷族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他要活著走出這片煉獄。
所以,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畢維斯就轉身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城牆方向跑去。
渾身溼漉漉的爬上岸,不僅沒有變暖和,被寒風一吹,整個人似乎都要變成冰棒了,要是不快點跑,他就要像前面的人那樣,帶著詭異的笑容死在城牆下——被活生生凍死。
“滾開!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我先到的,是我先到的!”
“求求你們,讓我先上去,讓我先上去吧,再不上去,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閃開,老子先上,誰要是攔老子,老子弄死他。”
畢維斯先前的小心謹慎,讓他比起先前奮不顧身先往前衝的人落後很多。
很多鱷族人衝到城牆下面,已經將他們有限的力量給榨乾了,很多拽著繩索,卻沒有力氣往上面爬了。
五六米高的城牆,似乎變成了一個無法逾越的天險。
很多是被城牆上的繩索主人,硬生生拽上去的,速度可想而知,慢的可以。
而兄弟港城牆上丟下來的繩索數量又相當有限,現在城牆下面聚集了一堆人,都想第一時間爬上出,逃出生天。
其中的競爭激烈可想而知,說起來唇齒之間都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很多地方都已經動刀子了,簡陋武器、石塊、拳頭、牙齒……能夠動用的手段全部動用了,好像他們面對的不是他們的族人,而是生死仇寇,將人性劣根展現的淋漓盡致。
說麻木也好,說見多了也好。
面對這種事情,畢維斯的心中已經很難生出波瀾,為了一塊巴掌大的麵包,都能夠殺人,更別說現在面對的是逃出天生的生路。
他們又如何不爭?如何不搶?
沒有捨己為人的活**冒出來。
像瘸老頭那樣的好人不是沒有,多數已經死在了半道上,就算沒死的,也已經學會了自私。
在這種煉獄中,似乎只有自私,才能夠讓他們活的更長久。
畢維斯縮在城牆下面,一邊將身上單薄的衣服脫下來擰乾,一邊冷眼旁觀,積蓄力量,等待更合適的時機。
相比起空曠的河岸,有了城牆的遮擋,就沒有那麼寒冷了,至少一時半會,應該凍不死人。
一邊這樣想著,畢維斯將身上的麻袋裹的更緊了。
身上的麻袋自然是先前用來負土的,當它們不再具有盾牌作用後,畢維斯就抽空倒掉,裹在身上取暖。
原本想舉著過護城河的,結果被人提前推下水,計劃全泡湯了。
被那名女性鱷族人拽了那一下,更是差點丟了。
不過在爬上岸前,又鬼使神差被擠到了他身邊,被他順手又帶了上來。
這東西提供的禦寒能力,十分有限,但是有總比沒有強。
兄弟港外的城牆下面,在這一刻,竟然展露出了人生百態,以最黑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