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即便是在風吹日曬、巨浪打擊下,都不會輕易變形損壞的甲板尚且如此,那些血肉之軀構成的水手船員們,又能好到哪裡去?
多數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碎屍,飛到多瑙河中餵魚了。
這艘倒黴的康芒斯家族戰艦,雖然沒有被當場炸沉,但是整個船頭位置,已經陷入了熊熊烈火中,一時半會很難撲滅,這次戰役不僅提供不了幫助,反而會成為整個艦隊的拖累。
其他戰艦雖然沒有這麼倒黴,但是有不少黑火藥桶爆炸位置離它們挺近,被爆炸餘波掃中,也讓它們不由自主的一陣搖擺,跟陷入了一場風暴中差不多。
“投石車,巨型投石車,他們在山頂上安裝了巨型投石車,我們早應該想到的。”
“山神之怒,這是他們的山神之怒,不能被他們擊中,閃避,快點閃避!”
“海龍五號被擊中了,海龍五號被擊中了,無法繼續航行,無法繼續航行。”
“見鬼,海龍五號在我們的航道上,避開,快點避開。”
“沒有辦法完全避開,咱們先前跟的太緊了,沒有辦法完全避開。”
“該死的,海龍五號棄船,海龍五號棄船,我們無法避開,必須進行撞擊,必須進行撞擊,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衝過去。”
咔嚓!
那艘被黑火藥桶炸彈轟中的康芒斯家族戰艦,被緊跟在它屁股後面的友軍戰艦,狠狠的頂了一腦袋。
雖然不是撞角直接命中的,撞擊者已經儘可能減速了。
但是兩個排水量以百噸記的龐然大物,發生碰撞,場面絕對不會太好看。
木料迸射,人員摔飛,那都是正常現象。
只要水位線之下,沒有出現不可修復的傷害,都屬於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陷阱,這是陷阱,撤退,撤退。”
“不能撤,這種時候不能撤,往前衝,全都給我往前衝,就算是撤退,也要等到將他們擊垮了再撤。”
“沒錯,這種時候不能撤,想活命,就要往前衝。”
“聽艦長的。艦長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絕對不能亂了手腳。”
那些康芒斯家族船長的議論聲在史杜賓的耳邊迴盪,將他吵的火氣直冒。
副艦長布瑞頭腦一陣昏眩,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先前史杜賓反駁他的話中的問題所在。
史杜賓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站在康芒斯家族艦隊輾壓永夜軍領的情況下,完全沒有考慮到,若是永夜軍領有能力發動反擊,逆轉水上的形勢怎麼辦?
眼前的情況怎麼看,都有一股子陷阱的味道。
永夜軍領的大部隊早不撤退,晚不撤退,偏偏等到金斯利家族的大軍將沿河巨型投石機快要拔除,康芒斯家族的艦隊能夠衝過來的時候,才匆匆撤退。
永夜軍領把持這裡多年,難道不清楚這裡獨特的地形,不知道這裡容易造成水上交通堵塞,會犯這種低階錯誤不成?
在對方沒有發動反擊之前,他們還可以心存這種僥倖。
但是當對方安裝在山頭的雲霄投石車發出呼嘯的時候,他們就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從頭到尾永夜軍領都在釣魚,用撤退主力這個重餌,釣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這條大魚。
終日釣魚,反被魚咬。
副艦長布瑞越想感覺自己說的越有道理,高聲道:“撤,趕緊撤,不能繼續往前衝了,前面說不定還有更大的陷阱等著咱們。”
但是永夜軍領究竟準備的什麼陷阱,布瑞又一時想不出來。
他們對永夜軍領瞭解的實在太少了,資訊落後同樣也是他們的一大失策。
先前在受到永夜軍領的自殺性衝鋒戰船衝擊的時候,他就應該第一時間,堅決執行他屬於副艦長的進諫職責的。
那種自殺性戰船攻擊,就已經不屬於常規戰術,就應該給他敲響警鐘的。
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所以這一次他不想一錯再錯。
史杜賓僅僅是掃了副艦長一眼,根本沒理會他的建議,重重的一揮指揮刀道,“衝,給我繼續衝,徹底衝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