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點出息。”大娘聞言頓時大怒,說話間,丫鬟正是舀一勺來,卻被她動手打翻,一顆蓮子掉在地上。
“夫人,奴婢錯了。”那丫鬟連忙跪下,方才些許湯汁撒在了她的衣裳上
大娘掃了她一眼道:“沒半點用,愣什麼愣,還不快把蓮子撿來吃了。”
丫鬟依言吹了吹蓮子,然後吃下。
至於大娘拿起抹布隨意往衣裳上擦了幾下,端起盅裡剩下的銀耳蓮子湯,一口氣咕嘟咕嘟地都喝完了然後對丫鬟道:“你先出去,我有要緊話說。”
丫鬟走後,大娘低聲對大伯道:“相公,我這幾日算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來了?”
“就是這一次延潮升得官不小啊!”
大伯不耐煩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
但見大娘銅鈴眼一睜,就要變臉,大伯服軟道:“娘子,你說,你說,我這聽著呢。”
大娘笑了笑道:“相公,以往延潮中了狀元,省城裡雖多有人奉承,但眼下又不同往日,你看昨日上門來的巡撫,藩臺,臬臺,哪個對延潮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你都沒從中看出什麼來?”
大伯笑著道:“怎麼沒看出,那是延潮的本事啊!”
大娘怒道:“我說了這麼半天,你都沒琢磨出來?上一次延潮中瞭解元,就託人至衙門裡給你謀了個典吏,這一次延潮不僅中了狀元,還被天子重用,你還不得抓緊機會讓延潮替你謀個一官半職什麼的?”
“這,”大伯聽了侷促,為難地道,“這不好吧,若是延潮有心,自己會幫我們的,若是我開口就不一樣了。”
“這有什麼?你還怕豁不出這臉,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怕難開口的,你謀個官,對延潮,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有什麼難辦的?”
大伯連連搖頭道:“你不懂,道理不是這樣的,延潮眼下當了大官,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若是他替我謀官,反而會壞了他的名聲。”
“這有什麼?當初父母官說要提拔你作司吏時,你怎麼不吭聲,不怕壞了延潮名聲,眼下卻要皮要臉起來了。只要你開口,延潮看在咱們一家人情分上,還不幫你這個忙。你是他大伯,就該拿出大伯的樣子,你不會不聽的。你若是丟了面子,開不了這口,我替你去延潮那說去,他怎麼也要賣我這嬸嬸的面子吧!”
“你敢開這口!”大伯頓時大怒道,“這事輪不到你管。”
“你兇我!你敢兇我!”大娘頓時哭了起來,“我好心好意,倒成了壞人,你們是兩叔侄,我是外人,你們林家從沒有把我當作一家人看過。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對於大娘這一套,大伯早就習慣了,也不說話。
大娘哭了一陣,見大伯不理她,更是怒了:“好了,你這麼狠心,多年夫妻情分都不念了,你等著,我給你喝砒霜去!”
說完大娘衝出了門去,大伯冷笑一聲,沒搭理。
但過了片刻,大伯見外面沒半點聲音,心底還是不放心。大伯正出門去,就見大娘拿起一瓶子站在屋簷前,滿臉為難地道:“相公,這砒霜的塞子,我拔不開。”
大伯不由掩面長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