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這一長串下來,林府的下人直接懵了。
這名官吏琢磨了一下,立即會意過來,將上述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從袖子拿出幾兩銀子塞入對方的手裡。
不過這林府的下人還是表示沒有聽懂。
這官吏忍住氣直接道:“福建巡撫勞撫臺請你家狀元公出門迎旨。“
這下人這才聽明白了,當下入內稟告。
臺階下的勞堪見此鬆了口氣,舉袖擦了擦額頭。
不久林府中門大開,林延潮,林高著,大伯等都是身著官服一併出迎,至於三叔等人都在身後。
眾人都是面色凝重,他們不知這聖旨到底是福是禍,心底忐忑。
因是迎接聖旨,林延潮就換上御賜的麒麟服走下臺階。
他看面前這穿著緋色袍服,獅鼻驢臉之人,就知對方是福建巡撫勞堪。不用聽他平時傳聞,僅這等面相一見,林延潮就知此人十分難纏,屬於非常不好說話的主。
不過林延潮在內閣多年高官見得多了,從容地向勞堪行禮道:“不知撫臺親至,下官有失遠迎。“
林延潮話說完,林家眾人都是心底一緊,認真聽勞堪怎麼說。
但見勞堪臉上的肉一抖道:“狀元郎,你可知你這罪可是不小啊!“
勞堪拿捏官腔,眾人聽了都是替林延潮捏了一把汗。不過林延潮聽勞堪的話,卻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於是笑了笑道:“那麼要請制臺責罰了。“
勞堪見林延潮絲毫不為所動,知林延潮畢竟是翰林,連張居正都敢頂撞的人,又怎麼會懼自己三品巡撫。
勞堪放下上官的架子,笑著道:“林老弟,本院方才與你說笑的,此來過府是特意恭賀你的。“
聽了勞堪這話,眾人都是大喜,原來巡撫大人不是來府上興師問罪的。
林延潮訝然,一聲巡撫親自來府上道賀?看來這聖旨……莫非是?
林延潮笑著問道:“哦?這麼說制臺已是知道了?“
勞堪心底一凜,他猜測林延潮是否已知聖旨的內容。
若是不知,說明他這一次升任日講官,有點純屬碰對運氣,若是知道,那就是一切在林延潮運籌帷幄了。
此刻勞堪對林延潮心底是又敬又懼,再想到洪朝選之案,當下也不顧堂堂巡撫尊嚴了,笑著道:“是啊,剛接到旨意,本院是片刻也不敢耽誤,這就馬不停蹄地趕到狀元公府上了?”
林延潮淡淡地道:“誒,制臺是堂堂一省上憲,怎麼還親自過府一趟,這可當不起,當不起。”
勞堪哈哈笑了一聲,撫著長鬚既是林延潮,也是對左右笑著道:“給天下聞名的林三元傳一道旨意,本院也是榮幸之至啊!”
勞堪與林延潮二人對話,大家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林高著,大伯,三叔可是驚呆了,眼前這人是誰?堂堂巡撫,一省最高長官。
就是一府知府在他面前說話也是必須低眉順眼,低聲下氣的。
但對方此刻居然如此巴結地林延潮說話。
林延潮當官,居然當到這份上?
當然也有聰明人揣測,可能是那道聖旨的緣故,到底聖旨寫了什麼,令勞堪對林延潮如此恭敬。
勞堪問道:“狀元郎,府內這香案可已是備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