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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蘆花蕩 (3 / 5)

天子出於‘挽留’沈一貫,當即下令重責!眾所周知,也是天子向來的習慣,在爭國本之上,他於罷免官員或推遲皇長子出閣讀書之事時,但凡有言官出來為罷免官員開脫或反對他的決定,他都是會在旨意上寫一句‘激奏’,‘激朕’。

於是袁宗道,陶望齡此舉當然就是‘激朕’。

先是講官鄒德溥,他其所居為錦衣衛千戶霍文炳故居。後被人告發鄒德溥私藏霍文炳的金子,然後為東廠所劾。鄒德溥被革職並追贓。

然後就是上養正圖解的焦竑,在去年順天鄉試之中,焦紘作為副考官。

而事後有人揭發說焦紘取中數名考生‘文體奇險荒謬’,肯定是暗通關節了,於是被貶為同知。

鄒德溥竟然私藏一名錦衣衛的黃金然後被東廠揭發。考生有問題,焦竑作為副主考被問罪,主考官卻安然無恙,這真是應了那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長子兩名講官都革職查問,一時人心惶惶,對於朝中‘太子黨’而言當然是一個打擊。

而天子從頭到尾沒有降旨對於袁宗道,陶望齡嚴斥,但最後責任卻是由二人擔了。

這二人的意氣之舉,最後讓皇長子來買單。

二人羞愧不已,請求辭官。內閣二話不說,立即準了二人請求。

而袁可立因屢屢上疏言事,也被沈一貫抓到機會,最後被革職為民。

革職的聖旨到達時,袁可立正與同僚對弈。聽到自己被革職後,袁可立從容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入棋盒之中,然後騎了一頭驢離開了京師。

京師裡的官員無不痛惜袁可立的遭遇,為他鳴冤叫屈!

袁可立,陶望齡,袁宗道都是跟隨林延潮多年的門生,同時也與孫承宗交好,經此一事孫承宗被打落谷底,連帶著林黨骨幹也是受損嚴重。連帶著皇長子一方勢弱。

孫承宗聞此病了三天,然後在病榻上寫信給林延潮,將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言自己無能辜負了林延潮的託付,自己一人無力在京中主持大局。

林延潮則不知如何寬解,他明白陶望齡,袁宗道去質問沈一貫,並非孫承宗授意的,全然是出於同門義氣,至於袁可立頂撞沈一貫也並非孫承宗的意思,而是他行事張揚,不知收斂,一而再再而三最後被罷官。

但事已如此,又有什麼話好說,孫承宗身為‘門生長’,卻不能約束他們三人。這說到底還是他的‘領導’責任。

當年林延潮離開京師前往朝鮮時,口中雖對親近的人說要避位,讓孫承宗出一頭之地,其實對於他後來站在皇長子一邊與天子的衝突,也是有所預料,另一個時空的郭正域就是現在的孫承宗,但林延潮明知於此卻並未真正提點過孫承宗,此中用心也是不足為外人道之。

當然經此一事,孫承宗也見識到什麼是帝王家的無情,打消他當初的幻想。孫承宗於信中向林延潮言道‘恩師昔日之朝之難,事功之艱辛,時至今日承宗方才瞭解恩師的苦心’。

看到孫承宗迷途知返,林延潮有些欣然,儘管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還是值得的。

至於沈一貫的態度,也讓滿朝上下看到你沈四明也實在是屁股歪的可以啊。然後不知何時官場上又傳出一條謠言,說林延潮不肯進京是因沈一貫多番阻擾之故。

儘管沈一貫四處解釋,又苦於不能吐露真相,所以百官鑑於其人品無人相信他的話。

這些事零零總總說在一起,就是萬曆二十三年裡發生的朝堂之事。

光陰似箭,不知不覺又到了歲末之時。

歲末書院事少,學生們經過歲末考試後,要準備離開書院回家過年。次年學功書院要再度擴招,收一千五百名弟子,其中精一學院要收一千弟子,有貞學院則要收五百弟子。

然後明年年中不再招生,再度招生要到下一年的開春。

饒是書院本著有教無類的招生原則,但報考的讀書人卻超過三千餘人。書院不得不安排筆試面試,兩個學院各自有一套招數的流程,再也不是隻要能寫字就能進了。

現在學功書院附近的鎮子早就租滿了來年要報考書院的讀書人,他們都不準備回鄉過年,打算在此溫書以備來年考試。

賦閒教書之日,林延潮鬚髮漸長。

古人云,毛髮也者,所以為一身之儀表。

故而有美鬚髯,在顏值上,在官場上是一件很加分的事。

原先林延潮的髯須不過寸許,而今已是三寸有餘,且是根根鬚直,故而以後旁人望見後再也無人說是相貌平平了。

每日讀書,寫文章時林延潮也長作撫須沉吟,有時候想起曾有一個故事,說得是一個相士看到王陽明,於是下斷言,須拂頸,其時入聖境;須至上丹臺,其時結聖胎;須至下丹田,其時聖果圓。

當然現在林延潮須已拂頸,但可惜未至聖境。

平日學功書院是早上有課,林延潮早上教授弟子,午時回到驛站與家人吃頓午飯,然後一釣竿一蓑衣即去溪邊垂釣。

到了黃昏歸來,吃了晚飯後,林延潮即早早就寢。

呂洞賓曾作了一首詩,歸來飽飯黃昏後,不脫蓑衣臥月明。

說得就是如此生活。

不過這是林延潮多年來出任京官後養成的習慣。為京官時最遲四更天就要起床準備上朝,所以必須早睡,久而久之也就如此。

這日林延潮閒來無事,即僱人駕船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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